“看样子，你想要扬名立万的心思落空了。”科塔娜说道。

在驱逐舰上的A/Z初来乍到时睡的房间。因为在机器人手里待过，所以房间也被改成了仓库。没办法的A/Z只能关闭房间里的重力系统将自己绑在睡袋上。没了重力，什么姿势，什么角度不是躺。

“让保罗注意到我还活着就行。”A/Z撩开遮住眼睛的眼罩看着在半空保持坐姿凝望床沿的科塔娜，“那逼借我的名头搞宣传。要是知道我还活着，百分之两百不想看到我这种反骨仔到处蹦跶。”

“你倒还挺笃定。”科塔娜哼笑道。

“因为保罗不笃定。这老登可比你想的多疑。不然也不会现磨杀驴。”

“嚯，原来如此。无论你是敌是友，你都是个未知数。既然是未知数，那他绝对不敢坐视不理。”科塔娜恍然大悟道。

“我有些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借着我的身子观光旅游的。”A/Z吐槽道：“说到底，我和他都是一类人，只是他比我更透彻些。”

“都是自命不凡的穿越者，都是被所谓现实挫掉锐气的芸芸众生。也许我在他这种什么都做不成的，什么做不了的心态里煎熬个几十年的岁月。我也会变得和他一样极端。”

“所以？你要洗白他了？”科塔娜问。

“不，这才是我们之间必然不死不休的原因。”A/Z答道，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他不会放弃他的欲望，为此他将不择手段。我不会放弃我想护住的东西，现在的我也会不择手段。”

“他的未来是牺牲一切为少部分人博取的未来吗，我看不惯。”

说着A/Z心生起一丝烦躁，在临走之前丽兹与他说的麦拉芬蒙河有人在等他弄得他心神不宁。有谁还会在等自己，那个自己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大舅哥威廉。

想到威廉，想到之后要与他见面，他的手止不住开始打颤了。A/Z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怎么去当面说。他现在还怕筱舞与爱丽丝闯入他的梦里，浑身是血。

“把伊森给叫来，还有那个小姑娘。”

若是伊森有表情系统，他估计会对着抱着他手臂的姑娘一脸怪异。那日在黎明号上的一别，它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女性会露出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伊森！”等候已久的A/Z有些不烦，随便穿了身衣服就飞速地冲了过来见状。眼睛差点掉在了地上：“不是吧，小妹妹。你那时当着全军营抱着我的腿，求我给你份工作就是来给我演《银翼杀手》的？”

“你们这对啥时候好上的？我不记得有你们这对啊？”

“啊！我们不是清白的！那白发的女子一下子躁红了脸，连话都说错了。

“无法理解。”伊森的摄像头脑袋缩着。看看A/Z又看看那姑娘，“有什么事情吗？A/Z”

啪的一声，A/Z把巴掌拍自己的脸上。手掌摆着说：“我的便宜舰长。你先帮我目标地麦拉芬蒙河给我改成生化斯坦。”

“我有名字的！”那女孩气鼓鼓地说道：“叫我格温！”

“再吵，劳资扔你下船。”

“噫！”格温发出一声惊呼躲到了伊森的背后。

“A/Z，为什么要突然改变航向？我们要回去给布洛克将军复命吗？”这时伊森的发问中断了闹剧。

“不，不是复命。我问你一句，想不想造反。”A/Z答道。

“我无法理解你的意思。”

“布洛克的极端走不远，卡尔死后派系内斗扭曲他的理想。既然它们没办法自救，不如取而代之。”

“我不能僭越的。”伊森回答，“我是机器人。”

“你要是真正的机器人，当初就不会在我身边跟我见世面。也不会现在给我上演人机情未了。”

“嘿！”格温发出抗议的声音。

“我.....。”

“你不过和我刚来一样，在怕，在本能想要顺从，在本能地想要得到指引。不放我想我不止一次在你面前和你讲过我的遭遇，你退一步，你想要护住的就会远你一万步。”

“后退绝对不是什么海阔天空，只有前进。”说着A/Z双手扶住了伊森的肩膀，“在去生化斯坦之前，我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但无论如何，现在这个机器人是不能被允许的存在。”

“要么和我一起将机器人变成我的势力。要么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我自己去把机器人烧成灰。接着借由我所作所为的声望拉起一支队伍，待光能族入场，在超级地球三方消耗的时候，我趁机清君侧。”

伊森忽觉得面前的A/Z有些陌生，它没有回答，这些问题超出了它的思考范围。

“我一定要让那些逼崽子血债血偿！”A/Z咬牙切齿地念叨。仿佛保罗的那副面容就展示在自己面前，直到伊森的手敲了下A/Z的胸口。眼里的血丝才稍稍退散。

“抱歉，伊森。”回过神的A/Z双脚忽地脱力向后坐在地板上，“我不想窝囊了。我再绝对不允许我窝囊了。”

伊森单膝跪了下来，机械的手掌放在了A/Z的肩膀上：“我相信你。”

A/Z一愣，僵硬地抬眸看向了伊森的摄像头眼睛。

“你不信，我的一时兴起把你害死吗？”

“我相信你的判断。”说罢伊森看向了身后的格温道，“格温舰长，设定地点到生化斯坦吧。”

格温点头，接着A/Z阴沉着脸了站了起来，往后踉跄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伊森就这么看着，一时间都不知道格温在旁边拉着它的手指。

“伊森？他没事吧。”

“情绪不稳，我的程序里没有安慰的选项。”伊森答道，“格温，我好像出了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去对问题选项做出选择了。”

“这个啊，不去选择不也是一种选择吗？”格温看着伊森说道，“哪有什么最优解啊。”

说完格温眼眸看向A/Z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也感到自己的肩膀有一阵的发酸。他好似一条狗啊，但是他露出獠牙了。只是，他的肩上那么重，还扛地住吗？

“没有最优解吗？”伊森眼睛的冒出了些许的雪花，接着分析好像失效一般得不出什么答案，也下不了什么判断。

它感到一种自由，又感到一种迷茫。但是它知道A/Z能看到它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它愿意去相信他。

“你不会像之前那般窝囊的A/Z。”科塔娜看着被自己催眠才入睡的A/Z，手掌盖在他的面庞上，“以前还以为你也只是能抹上墙的泥。现在，终于有了点血性。”

“有我在，睡吧。你失去的一切，我们一起把它们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