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说等到变成机器人了，我还是我吗？”

“爷爷，我们一定会把生化斯坦夺回来的。解放那些我们被压迫的人的。”

“爷爷，既然我们把生化斯坦夺回来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一直打仗啊？”

“爷爷，我是谁啊？”

“你是谁。”

我不要忘记，我还有意识，我还有知觉。我的执着，我的愿望，真的是我的吗？而不是基于某种程序，某种理性分析下得出来的结果吗？

“伊森！注意别把他的储存单元打废了。”A/Z嚎道，滑铲躲过那无规则的挥击。铝热剂手雷甩在了它的腿关节处，很快它成了单腿蹦跶的瘸子。

在那机器人的眼里，回忆与现实的场景交织着。它一下回到了广袤的战场，一下子又变成了慈祥拥抱孙子的爷爷，一下又成了当下滑稽的机器人。

无意义，无意义，它的运算找不到支撑自己行为的意义，找不到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意义。而陷入这个思维混乱中，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已经被废了。

直到A/Z跪了下来，由科塔娜的指尖戳中其的眉心。它那机械的眼眸闪烁着红光变为蓝色，抬首看着A/Z自嘲地笑了起来。

“报应。我就知道这是报应。”他的电子音已经有些含糊不清，透出了一种凄凉，“当初那小姑娘被你杀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原以为得到古人梦寐以求的永生，却没想到是这副模样。杀来杀去，这和过去的光景又有什么不同。”说着它的眼眸看向了伊森。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接受没有逻辑，没有程序控制的随机的？”

机器人把手伸向了伊森，触碰它那摄像头的眼睛。它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一无所知吗？可我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做到。”

言毕它的手捶了下去，这时科塔娜冒了出来感言道：“只要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那么忒修斯之船是不是原来那艘也不重要了。不遗忘，又怎么走向未来呢？”

“迪米亚是它改造的吗？”A/Z看向了伊森。

“是。”伊森答道：“它还包括了布洛克的新型机器人改造。也便是我们之前见过那类人形且拥有极强战斗力的战斗型机器人。超级地球称呼为：泰坦。”

听完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直到伊森率先呼唤道：“A/Z。”

“怎么了？”

“没什么。”伊森的脑袋变焦着，在以往它陷入一种十分深沉的疑惑就会做出这样的表现。

“六号。我们已经部署了炸药了，撤离时间一分钟，会合地点在已经标记。”这时通讯的命令下来，将A/Z也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走吧。”

沉默中伊森扣上了头盔。二人从伊森炸出的洞里走了出去。

外边的黄沙漫漫，在堡垒周边也出现了些许的绝地潜兵用来打扫战场，这或许就是伊森进入没有被外边的一号发觉并阻拦的原因吧。

手里惦着数据硬盘，连接自己的护甲下载下来后。上传到驱逐舰的云端，就当作垃圾扔到了一边。

与贵族小队汇合就不得不与伊森分别了，坐在返程的鹈鹕号上。贵族一号对着A/Z赞许道：“做的不错六号。”

“客气了。”

“你担得起117这个名字，六号。”贵族三号双手抱胸：“但还是要换颜色。”

“我回去就换。”

贵族三号闻声满意道：“哈哈哈。好小子，说定了啊。”

“117就是他，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担得起这个名字。”这时贵族二号率先将头盔摘了下来，那副面容让A/Z觉得面熟，虽然头发已经是寸头但那俏脸，琼鼻还是和自己记忆里某个人影刻印了下来。

“我们之间可能没怎么见过，但是当初我可是从我的丈夫还有闺蜜那听来不少关于你的事。”

“你的丈夫？”

“克莱文。”

这个名字一下子把A/Z拉回了那遥远的回忆里，那半夜畅聊诗歌的傻事。战场上的生死，但最后回来空无一物的怅然若失。

“你.....是丽兹？”

她笑着不发一言，接着众人也纷纷摘下了头盔。不像是想象中的那般稚嫩，饱经风霜下的脸下他们都对A/Z的面目抱有一丝好奇。

在凝视下，A/Z摘下来了自己头盔。他们见到了自己的面容，不约而同举起手向其敬了一礼。

“向麦拉芬蒙河的英雄致敬。”贵族一号发号施令道。

“你们.....。”

贵族二号见A/Z诧异解释道：“我们都是从麦拉芬蒙河里来的士兵。你可能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不可能会忘记您。”

“若是生化斯坦沦陷与默里迪亚还能说是保罗元帅的刻意炒作。如今看到您，看起来那不是谣言。”

一向不多话的贵族五号也挺起了胸膛说：“我们这些人，还有其他的兄弟都是因为您的事迹才会加入雷神工业的斯巴达战士计划的。”

“那我真是罪孽深重啊。”A/Z沉吟道。

“何出此言？”

“这烂到骨子里的超级地球，还有救吗？”A/Z问。

“长官。”贵族五号应答道，“我不知道您见过了多少那些大人物的黑暗。也许烂到骨子里，也许被机器人长驱直入就是我们超级地球的命运。这些走向，都不是我们这些士兵能决定的事情。”

“我们无非，也就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罢了。求个问心无愧的死罢了。”

“我还没活够。”三号插话道。

“你这逼毁气氛的。”

回到那临时的军营，完成任务的贵族小队便没有了还在这里待着的意思。于他们而言，这地方就是临时落脚的地。干完了，他们还要回到雷神工业的总部去修整装甲。

“麦拉芬蒙河那还有人在等你。”贵族二号在送自己离开鹈鹕号前留下了这一句，但是没有细说多少，只是神秘兮兮地补充道，“我只能说这么多。”

随即他们化作一场流光向天空冲去。身后站着的彼得走到了A/Z的身旁问道：“长官，您要在这里待多久。”

“后续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数据库摧毁了，这里的机器人就再也不是春风吹又生的杂草了。”说罢彼得他咧嘴朝A/Z一笑，接着看向那被战火的崔恍惚。

“这里也是我的家。我的记忆，我的回忆，我的美好都在这里了。我想留下来，重建它。也许哪一天这里的黄沙也会长出青草吧。”

“嗯。”A/Z颔首应道。

“希望我某日还在电视里看到您的近况。”

“希望我后面回来还能听到你活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