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您是大理寺丞，精通大明刑律。下官如没确凿的证据，自然也不能这样说。刚才下官不是说了吗？

和刘大人探讨案情，是想解下官心头之惑，还望刘大人不吝赐教。

下官也不愿相信刘大人会是凶手，所以在此洗耳恭听大人给我分析。”

刘秉义长叹了一声：“朱大人，本官今晚轮值，恰巧西王庄有命案发生，本官就带着衙役前去了。这事，在场的知县和一众衙役还有西王庄的百姓都能为本官作证。”

朱桢惊讶地道：“这就是说在尚书府案发时，刘大人确实有不在场证据？”

“废话，要不是今天这么巧，恐怕本官有嘴也说不清了。”

“刘大人，下官心头之惑已解，刘大人确实不是凶手。可是，排除了刘大人的嫌疑，这案件就陷入了死胡同，下官更困惑了。

刘大人，还有一件事，下官不知道能不能相问？”

“朱大人，本官今夜前来，是有求于朱大人。但有什么疑问，朱大人尽管发问，本官但凡知道，必不有所隐瞒。”

“谢谢刘大人！那下官就不客气了！请问刘大人，你在紫金山中的外宅庄园，为何要豢养敖犬？”

刘秉义脸上闪出惊讶之色：“敖犬撕人，就在教坊司门前，本官不但得知，而且是亲自陪同皇太孙殿下在场。

怎么，朱大人怀疑是本官豢养了杀人敖犬？”

“刘大人，昨天夜里，我和陆涯还有曹国公李景隆又遭遇了另一条敖犬。陆涯和曹国公打伤了敖犬，循着血迹一路追踪到了刘大人的外宅边。

敖犬失去了踪影，曹国公命人搜查您的外宅，可不巧的是，在您外宅中遇到了燕王侧妃胡媚儿。

有王妃阻拦，曹国公怎么还敢命人搜查？

刘大人，就这件事，您能否给下官一个解释？”

刘秉义居然没有否认，他忧心忡忡地说道：“朱大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事，还真的是我想请朱大人帮忙的真正原因。

朱大人，我怀疑燕王侧妃欲对燕王不利。若侧妃犯了傻事，燕王殿下就成了我大明千古罪人，会立即被皇上赐死。”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朱大人可知燕王侧妃为定国公胡大牛之女？”

“知道啊，这又怎么了？”

“侧妃娘娘打小就在草原长大，所以性格泼辣不似我中土姑娘。定国公胡大牛前几年北伐草原，意外找到了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他视若掌上明珠，又蒙皇上恩旨，把胡媚儿许与燕王为侧妃。

本官为燕王旧部，一直对燕王殿下忠心耿耿。前几年皇上为了拆解锦衣卫，把好多燕王的亲信调到了朝廷各个衙门。

朱大人不是认识一个蒋百户吗？他就倒了大霉丢了官职，只能开个风月场所丽春院谋生计。本官还算幸运，得定国公胡大牛提拔当上了大理寺丞。

在大理寺这么多年，本官也见识了无数刑案，也变得不那么鲁莽了。所以，在本官得知燕王夫妇不睦，定国公胡大牛也不大待见燕王这个女婿时，本官就对定国公起了疑心。”

朱桢惊讶地道：“听大人一席言，方知定国公对刘大人有知遇之恩，刘大人却反而疑他？”

“定国公对刘某是不错，可本官心中故主只有一个燕王殿下。在草原上，如没有燕王殿下以皇子之尊身先士卒冲入蒙古人大营，本官早就化作草原上喂牛马的野草了。

因此，当定国公百般拉拢我，并在言语间透露燕王的不是时，本官就对定国公不再有感激之心，发誓暗中一定要保得燕王殿下的周全。”

朱桢翘起了大拇指：“刘大人护主如此，当真是世间英雄，令下官佩服。”

刘秉义继续道：“燕王侧妃在本官面前诉苦，她和燕王等同于被皇上禁于京师，因此心中烦闷，可惜在京师并无一可散心之地。

本官明白了侧妃的心思，就不惜重金在紫金山麓打造了这样一座庄园。

可朱大人不知，虽然紫金庄园名义上是刘府，可我刘某只是偶尔去一趟露个面，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不让京师中的御史生疑弹劾本官。”

“啊？那庄园其实不是你的而是燕王和侧妃的？”

“可以这么说，只不过，燕王从没到过。因为燕王的处境尴尬，要是在京师之地到处走动，更会引来皇上和皇太孙的猜忌。”

“唉，难怪燕王几乎整天呆在京师燕王府中，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刘大人，那燕王妃是不是常去？”

“是的，燕王妃隔三岔五就去紫金山庄。”

“刘大人，那可真是苦了你。

哈哈，我说呢，刘大人贵为从三品大理寺丞，身居高位还这么敬业，经常亲自轮值并带衙役巡街，敢情是刘大人没处可去。

咦？刘大人，你家眷都在紫金山庄，你从不回去，他们不埋怨你吗？”

刘秉义又是一声长叹：“朱大人，本官当年草原上大战，虽得燕王搭救，可还是让蒙古歪刀剁掉了半边命根子，哪还有能力娶妻生子？

这事是本官最耻辱之事，除了你和燕王，没人得知。

要不是燕王殿下危在旦夕，本官想请朱大人施以援手，就是杀本官的头也不会说出这等事来。”

朱桢慌忙发誓道：“蒙刘大人如此信任，下官不胜惶恐。刘大人，下官对天发誓，要是下官透露了刘大人这个秘密，就让下官堕入十八地狱永不超生。”

“朱大人，请你牢记好刚才你发的誓。”

刘秉义的脸色古怪极了，更多的是尴尬。

“唉，怪不得刘大人几乎不回紫金山庄，刘夫人也从不到大理寺找大人，原来您与夫人早已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我没有夫人！”

刘秉义突然蹦出了一句。

“开什么玩笑？昨天夜里我们到了紫金山庄，还多亏了您夫人接待，曹国公还一直感谢夫人深夜还为他摆了一桌宴席呢！”

“朱大人，她真的不是我夫人。”

朱桢吃惊地道：“大人此句可不是开玩笑？难道紫金山庄中的刘夫人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