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是你这样骑的，林兄。”一旁的乐节看到林牧笨拙的姿势，忍不住出声提醒。

林牧闻言，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乐兄见笑了，在下自小没接触过马，确实不会。”

乐节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无妨，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首先，双腿要夹紧马腹，这样才能稳住身体。然后手握住缰绳，晃动它，或者勒紧它，让马感受到你的指令，这样它就会明白你的意思了。”

林牧听后，点了点头，按照乐节的指导重新调整了姿势，双腿稍微用力夹紧马腹，手上握紧缰绳，稍稍一抖。果然，马儿安静下来，似乎感受到指示，慢慢前行。

“对，就是这样！”乐节见状，满意地笑道，“看吧，骑马也不难。”

林牧感受到马儿的步伐变得平稳，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骑马是件难事，担心自己会闹出笑话。如今，竟然能够驾驭住这匹马，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喜悦。

他转头看了一眼乐节，见他满脸笑意不禁也笑了起来。“乐兄真是位好老师，教得明白清楚，怪不得你骑术这么好。”

乐节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林兄，这就算是夸我了？不过骑马这事儿就是这样，学起来不难，但要精通，怕是要狠下功夫。”

林牧微微一笑，回道：“我倒没有那么大奢望，能够用来赶路就可以了。”话音刚落，他轻挥马鞭，胯下的马开始加速，身后几人见状也纷纷跟上，一行人从北门出发，沿路向北赶去。

这队人正是奉命前往北方调查田庄的队伍。王府中除了乐氏兄弟外，林牧对其他人并不熟悉。乐洪身为襄王的贴身侍卫，自然不能随林牧同行，因此林牧便叫了他的弟弟乐节一同前往。随行的还有其他二人，襄王按照林牧的要求，派了三人都是北地赵人，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赵地口音的话

“林兄，咱们直接前往清溪田庄吗？”路上，乐节问起林牧此行的目的地。

“不会，我们先绕道去下山阳城。”林牧语气坚定地说道。

“山阳郡？那地方在清溪田庄北边，咱们去那儿干什么？”乐节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林牧笑了笑，解释道：“我也不确定方法是否可行，但总得先去看看。”

临走前，乐洪特意嘱咐乐节，事事都要听从林牧的安排。乐节明白他的任务主要是保护林牧，不让他遭遇任何危险，不要多言，好好执行就可以。

丰谷堂是山阳城最大的粮店，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当家人姓郑，人称郑掌柜。郑家在城西有几座田庄，总共三四百顷地，店里的粮食大多自产自销，几乎不涉及囤积倒卖，在城中素有口碑，深受百姓信赖。

“客官，可是要买粮？”店内伙计见到客人进门，立刻上前招呼。

“你这话问得有意思，来粮店不买粮，难道是买肉不成？”来人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伙计见男子身形魁梧，不敢冒犯，只好陪着笑脸说道：“客官说笑了，请进。”

“客官想买些什么？”伙计继续询问。

“你们店里有什么粮食？”男子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伙计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客官，这话您可算是问对了！我们丰谷堂在山阳城可是这个。”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还真没哪家敢说比我们种类更全！”

男子迈开大步走进店内，目光扫视四周，立刻被琳琅满目的各种粮食所吸引。丰谷堂内的陈设颇具气派，四周墙壁上高高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粮食，整齐排列，种类丰富。每个木架上都标有粮食的名称和价格，清晰明了。

在店铺的中央，几排宽大的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用麻袋、木桶、竹篮装盛的粮食。大米和小米的麻袋摞得整整齐齐，米粒饱满晶莹，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旁边的小麦颗粒金黄圆润，显得十分饱满。大豆和红豆则用竹篮装着，颗粒饱满，颜色鲜亮，看上去极为新鲜。

男子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店伙计倒是没有说谎，果然货品齐全。

伙计见状，忙不迭地说道：“客官，我可没说错吧？我们店开了近百年，向来是口碑极好的，还从没听谁说过半句不好。”

男子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你们店里，什么粮食存货最多？”

伙计愣了一下，这问题倒有些奇怪。来买粮的客人，一般都是直接问价格和品质，哪有人上来就问什么粮食最多的？他有些疑惑地回道：“客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见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算了，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吧，我有笔大生意想谈。”

伙计心里一惊，自然不能随随便便让人去见掌柜的。他笑脸相迎，试探道：“客官，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小的说说。若是买店里的粮食，小的还是能做主的。”

男子轻笑一声，微微摇头：“这事儿不小，怕是你做不了主。”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万两的银票，在伙计眼前晃了晃。

伙计一见这银票，眼睛都直了，心中暗自吃惊：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伙计，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数额。愣了片刻，知道此人没有说错，这等生意不不是自己能够招待的。

“请跟我来”，伙计眼力劲不错，招呼男子朝店后的房间歇息。

“贵客，请喝茶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的。”伙计将男子引入会客房，奉上茶水后便退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房门轻轻推开。

“贵客久等了，真是抱歉，府上距离这儿有些远，耽误了时间。”来人一进门，便含笑道歉，一句话既说明了迟到的原因，也表明自己马不停蹄赶来，态度颇为恭敬。

男子站起身来，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此处的主人？”

郑掌柜微微一笑，目光打量着男子，点头道：“不错，正是我在此掌事。贵客有何贵干？”

男子见对方确认身份，便也不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掌柜的来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好，请坐。咱们边喝茶边谈。”郑掌柜吩咐道，“伙计，去拿店里最好的碧螺春。”

两人入座后，郑掌柜率先开口道：“听阁下的口音与气度，莫非是赵国人？鄙人姓郑，还未请教尊姓。”

男子轻笑回应：“掌柜的好眼力，在下确实是赵国人，只是个仆从，不敢当什么贵姓，免贵姓李。”

“李兄远道而来，可是为了购粮？”郑掌柜直接问道。

“不错，我家主人需要一大批粮食。不知贵店能否提供？”李姓男子问道。

郑掌柜沉吟片刻，示意他说下去：“请讲，我先听听李兄所求。”

李姓男子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家主人是赵人，掌柜的可知，去年赵国和北冀一带大旱，导致粮食大幅短缺。”

郑掌柜叹了口气，接话道：“确实如此。去年北地干旱，连带着我们宋国的粮价也涨了不少。”

李姓男子接着道：“齐国去年曾援助一批粮食，勉强度过了寒冬，但如今正是春耕时节，北地再次面临粮荒。我家主人打算购置一批粗粮，不知掌柜的能否满足。”

郑掌柜闻言微微皱眉，心中已有些许考量，便问道：“李兄，贵主人打算购置多少粮食？”

只见李姓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张万两银票，轻轻放在桌上。郑掌柜自然见过不少世面，但仍旧镇定自若，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并未立即看向银票。

“我家主人需要购买两万石成色较差的粗粮，掌柜的若能提供，这银票便是定金。”李姓男子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郑掌柜轻笑一声，摇头道：“李兄好雅兴，竟然只买粗粮。可为何不考虑些更好的粮食？”

李姓男子不屑地笑道：“灾荒之时，树叶树皮都是粮，更别提粗粮了。”

郑掌柜点点头，心中暗自权衡，笑着说道：“两万石粗粮可不算小数目。出关运到赵国，恐怕路途艰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李姓男子听出话中的试探，语气一冷：“掌柜的尽管放心，既然我家主人敢买，自然有办法送到赵国。掌柜的只需出粮便是。”

郑掌柜也是一愣，暗想此人来头不小，不过两万石 那确实不是小数目，自己的庄园一年产量也不到三万石，此时冬春交际之时，两万石也勉强能够凑齐，只是这两万粮食卖了出去，自己这店一时半会怕是没有粮食可以卖了。

想了一下郑掌柜的决定还是拒绝这份生意，直接开口，“可能要让李兄失望了，小店一时确实拿不出如此多的粮食，要不李兄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李姓男子闻言，见对方有意拒绝，便再度劝道：“郑掌柜，价格好商量，若是您肯出货，我们可以在现行价格上提上一成。”

郑掌柜依旧摇了摇头，语气真诚：“李兄，两万石粮食，我若拉下脸面凑一凑确实可以办到。可我若将这么多粮食全卖给您，山阳城内的百姓就无粮可买了。我这百年老店的招牌被砸是小事，城中百姓们的生计可不能耽误。”

李姓男子闻言，肃然起敬，起身拱手道：“郑掌柜仁义在心，在下佩服。既然如此，我等自会另觅他处，不敢为难掌柜的。”

郑掌柜笑着回礼：“李兄见谅，实在无能为力。但日后有机会再谈生意，还望不弃。”

李姓男子点了点头，正欲离去，忽然想起一事，便说道：“还请掌柜赐我一张名帖，回去也好向主人交代。”

“理应如此，稍等片刻。”郑掌柜起身，不多时便取来名帖，双手奉上。

李姓男子接过名帖，微微一笑：“多谢郑掌柜。对了，南边可有大的田庄，掌柜的能否推荐一处？”

郑掌柜略一思索，答道：“往南几十里有一个清溪田庄，那是这一带最大的田庄，李兄可以去那儿看看。”

“多谢掌柜指点。日后若有机会再见，必定登门拜访。”李姓男子拱手告别，郑掌柜笑着送他出门。

“李兄一路顺风，欢迎再来。”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家粮店掌柜的也送出了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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