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陆茗终于看不下去贺时韫哄孩子的方式，牵过宝儿，小姑娘现在学乖了，也不挣扎，被娘亲抱到怀里坐好。

小鼻子气哼哼。

好了，这小家伙一被哄了就得窝里横。

陆茗对孩子没什么脾气，将贺时韫擦了一半不给人家擦的帕子拿回来。

抹一抹宝儿的小脸蛋。

“宝儿日后有什么想说的，要说出来，不要一个劲儿地哭，这样爹爹娘亲才知道怎么哄你，好不好？”

“嗯。”

宝儿一把埋进娘亲怀里，声音又甜又软，“娘亲对不起……”

“ 没关系。”

陆茗顺了顺她的小刘海。

贺时韫见自己说了半天，非但没把女儿哄好，反倒在妻子怀里，宝儿这小哭包一会儿就主动认错了，不由失笑。

他问了句：

“是谁说，娘亲生了弟弟妹妹，就不是你的娘亲了？”

宝儿不说话。

她越发往人怀里缩，大眼睛颤颤巍巍看了眼娘亲。

陆茗立马抱紧她，“不会，宝儿陪着我的时间最久，和娘亲最好，是不是？”

“嗯！”

得到允诺，宝儿腰杆子都挺直了，坐起来提要求，“那——”

“那带宝儿出门玩，不可以把宝儿丢掉，路上也不可以有弟弟妹妹，回来，回来才可以有！”

陆茗心中莫名柔软。

怀孕的事儿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这种事情，又不是想要就能有的，何况有上一世的前车之鉴，她自然以宝儿为先。

“好。”

宝儿期待地看向贺时韫，发现他不说话，神态自若地倒了杯茶，小姑娘急死了，“爹，爹爹还没说！”

“做得到的事情才能承诺。”

贺时韫喝了口茶，“我与你娘亲已经是夫妻，你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来……这个，不一定。”

“兴许现在就已经在了。”

宝儿：“！！！”

陆茗抱紧宝儿的小身子，生怕她下一秒又哭了，“你存心弄得宝儿难受？”

说着赶紧低头哄闺女儿。

“乖宝儿，爹爹骗你的，娘亲没……”

下一秒。

小腹上多了只热乎乎的小爪子。

宝儿嘀咕起来：“娘亲的肚子小小的，怎么能藏得下弟弟妹妹呢？他们还没长大吗？”

“真的没有。”

陆茗轻瞪了眼贺时韫，捏她的小肉手，“爹爹逗你玩儿呢。”

“唔……”

宝儿一时间不说话。

她歪着小脑袋看向陆茗的肚子，双手都摸在肚子上，闭上眼睛，随后也皱起眉毛：

“宝儿也发现还没有……”

“哦？”

贺时韫听出点什么不同，让陆茗将宝儿放下来，“说说看？”

“唔……”

宝儿哭了一顿，此时此刻，时不时舔舔嘴唇，一到地上就吭哧吭哧去桌边要水喝，似乎一秒都等不了。

贺时韫给她倒了。

哪知喝完之后，宝儿精神更不好了，揉了揉眼睛，重新扑回陆茗怀里，“娘亲，困……”

“现在就要睡了？”

陆茗看了眼外面的艳阳天。

宝儿却一下子困得不行。

陆茗将人抱起来，唤了句孙嬷嬷，吩咐道：“将宝儿抱回海棠苑哄睡，慢些。”

她屋子里背阳，宝儿又是口渴又是困倦，缺少温阳，不利于孩子午睡。

短短一个来月。

宝儿的习惯已经被陆茗摸清楚了。

待人出去之后——

陆茗对上贺时韫略带沉思的视线……下移。

落在她上肚子。

陆茗面色一红，转了身子避开那视线，“你还在看什么，我自个儿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都说了不可能……”

这么快。

“你没听到宝儿的话吗？”

“嗯？”

陆茗认真倾听。

贺时韫莫名语气沉了一些，“宝儿的能做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随着她长大，我越发知道这一点……”

很奇怪的一件事。

宝儿展现出来的神奇之处越多，相对应的……

身体好像也更容易疲劳。

今日贺时韫回来之时，也问过孙嬷嬷了，这几日明明放晴，宝儿每日都要多睡上两个时辰不止。

清醒的时间越来少。

今日……

贺时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宝儿方才摸陆茗肚子的时候，手心之下，好似闪过一道光亮，然后十分肯定地说没有“弟弟妹妹”。

能感知到吗？

贺时韫没有犹豫，“南下的事情，我们早日启程。”

“好。”

陆茗一听这件事也严肃起来。

贺时韫放在桌上捏着茶杯的手，久久不曾动，她注意到，欲起身的动作停下来。

双手握住他手背。

“没事。”

陆茗柔声安慰：“我的病这么些年了，都能找到方子，那神医不也说游历在宝儿的出生之地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别担心。”

贺时韫回握住她。

“嗯。”

陆茗没多想，没一会儿就手抽回去了，起身，“我昨儿的账本还未瞧，忙着给鸢姐儿与殿下的备礼，你歇会儿吧！”

手一空的贺时韫：“……”

他家这小姑娘，还真是对感情有些一窍不通，迷糊得令人无奈。

说努力就真每日“努力”一下下。

受人敬仰的怀王，第一回承认自己对妻子没有足够吸引力的事实，十分受打击。

贺时韫轻叹一口气。

“不用去了。”

陆茗疑惑回头。

“我已经命人将礼备好送去了。”

他走近几步，大掌一揽过那柳腰，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陆茗抬起头。

“这半月早朝频繁，我听荷月说，你为了翻那花草的书籍也起得早，陪我睡一会儿？”

看到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陆茗把那句“我不午睡的”憋了回去，乖乖点头，“那，我给你解衣裳。”

贺时韫眉尾轻挑，十分听话的敞开长臂。

“辛苦夫人了。”

陆茗莫名其妙有点脸红。

“……分内之事。”

……

去往江南一带之前，准备工作稍显得有些繁琐。

比如——

陆茗每日的药浴药包，需要准备好至少两个月的，煎服药物，也需分批用布袋装好，还好是马车上路，带上浴桶和药罐都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

出远门的贴身下人不宜过多。

柳全与允肃会一路随行，陆茗只打算带上绿竹与墨兰，而荷月……

自然而然就成了府内的掌事姑姑。

为此还有些伤心。

距离出发不足三日，这夜，荷月在屋内为陆茗梳头，她小心抚着那一头青丝。

顺滑至犹如绸缎。

“夫人这回与王爷出去，还要带上宝儿小姐，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呢……”

“倒也是头一回。”

陆茗在脸上涂了些滋润的脂膏，从镜中看到荷月，心神不宁的，不由笑着转移话题：

“今日我听闻有信，可是给我的？”

“是。”

荷月这去了屋外，拉开抽屉，发现竟然有两份，咦了一声，将完好的信件拿进来。

“今日夫人忙着与柳管事钦点行李，奴婢暂且收起来了，不过还有另一封信，看样子放着许久了，怎么没人提醒呀？”

“什么？”

陆茗一并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