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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爱她,胜过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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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爱她,胜过于一切

周围无一人敢上前。

贺时韫视线全程落在怀中……昏迷过去的妻子身上,万分怜惜地将人抱紧,他越过众人,头也不抬留下一句:

“自去卫翎营领罚。”

“……是。”

允肃撤下步子。

丫鬟匆匆跟上,却发现贺时韫早已抱着人大步走远。

他没有去主院。

而是选择了更近、更清凉宜人的汤池院子。

下人立马拿了几大桶冰块。

放在屋子各处。

天气太热,任旁人看到都会觉得是中暑,就连陆茗自己都这么认为,她刚被贺时韫放在榻上,便已然醒了。

紧紧拉住他的手腕。

“不要走……”

她的声线隐隐有些颤抖。

“不走。”

贺时韫心脏揪成一团。

他一下一下摸她的乌发,轻轻一个吻落在她发中,听她清浅却无法自控的哭声,抓着他的衣裳泪流不已。

他几乎要心碎。

陆茗好久没有哭过了。

上一次这么哭,还是半年前,得知自己有孕是误诊。

记忆之中,她与贺时韫大婚翌日,一个模糊不清的早晨,他也是匆匆带兵北上征战,她醒来只觉得轻松庆幸。

如今……

重来一次。

陆茗却已是万分舍不得。

无关宝儿,无关任何一切,只因贺时韫要离开她,在相隔千里的开国战场上,或许一去不回,曝尸荒野。

无有归期。

光是想着她就要喘不过气。

“为什么?”

陆茗劝了荷月,却还是孩子气地问出了那句话——

“为什么偏偏是你?”

“大庆那么多精兵良将,先帝那么多能力突出的皇子,为何到了这时候,都只能想到你……你没有主动请命,对不对……”

“呦呦。”

贺时韫听不下去。

他捧着她泪流不止的面颊,看她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那样温润水亮,却如岩浆一般烫坏了他的掌心。

灼烧刺痛。

他吻上她唇角。

原本是轻轻的一个吻。

陆茗却不让他走。

她抓紧他的肩膀,将自己全全送上。

柔软的唇与他辗转厮磨,邀请他攻城略池,毫无章法地靠他更紧。

以此来宽慰自己突然失衡的心。

眼泪在唇齿之间。

微咸。

贺时韫深深看着眼前人。

两人共赴雨云之时,都是情动模样,沉浮之间,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这场突如其来的情事太热烈。

陆茗抛弃了往日的羞涩,试图用最简单的反应留住他,她的泪,成了他心疼的加持。

结束之时。

窗外已是落日。

榻上的床幔尽数落下,屋子里只有一两盏蜡烛,昏昏沉沉。

陆茗紧紧缩在他怀中。

失神地听着他与自己说这场战事的必然,是先帝遗诏,是回京那日贺行渊召见他之时,身为帝王的愧疚……

说不得不做的千百种理由。

陆茗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

哭到小腹抽着疼。

她一次次问着那个无法知晓的归期,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贺时韫只是千百次温柔哄她,怎么都说不出个保证。

最后归于平寂。

翌日。

陆茗醒来惊坐而起。

她看了眼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了,她慌慌张张地赤着脚下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在院子里的场景,停了脚步。

“可是,娘亲从昨儿下午就没来找宝儿了……”

小家伙撅起来小嘴。

腮帮子微微鼓起,白嫩软糯,就是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爹爹知道。”

贺时韫弄好她一路跑来不整齐的小鞋,握着小脚丫穿好,“娘亲今儿身子不适,要玩儿什么爹爹陪你。”

“真的吗?”

“嗯,这两日都只陪着你们。”

“宝儿想去南郊放风筝,爹爹娘亲也去!”

宝儿看到爹爹点头。

蹦蹦跳跳说着兴奋的话,一只小萝卜头高兴坏了,可这些话落在陆茗耳中……

她目光怔愣。

贺时韫一转身。

看到一身单薄衣衫,发髻未挽的妻子独自扶着门边,他眉心一皱,立马上前将人抱起。

“睡醒了怎的不喊我?”

“娘亲!”

陆茗看着被抛下在后的女儿,她想安慰孩子,可实在有心无力,只伸手抱紧贺时韫的脖子,用宝儿听不到的沙哑声线道:

“什么时候离京?”

贺时韫没答话。

他给院子里的孙嬷嬷使了个眼色。

宝儿被人牵着,看出了陆茗状态不对劲,她仰起脑袋:

“娘亲是不是生病了呀,她看起来好不舒服……”

“嗯。”

孙嬷嬷是知晓其中缘由的。

柳管事吩咐了贺时韫出征一事,除了宝儿和陆茗由他亲自说,其余众人都已知晓。

嬷嬷拉着宝儿去树下的石桌。

“所以,宝儿小姐等一会儿,等王爷说话了,我们再进去瞧夫人好不好?”

“……好。”

宝儿顿时蔫哒哒的。

窝在嬷嬷怀里玩儿手里的小花。

屋内。

陆茗坐在妆匣前,荷月伺候了她洗漱,轮到要梳头之时,梳子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贺时韫看向镜子中失神的妻子。

手上掠过她柔软的青丝。

荷月行礼退下。

陆茗去妆匣里摸东西。

好几回,都不记得自己要拿什么了,往复几下,才拿起一盒眉黛膏。

将刷子攥在手中。

贺时韫却接了过去。

他在一旁的凳子坐下,握着人肩膀,转向自己,轻声道:“我来。”

陆茗抬起眼睛看他。

下巴被稍显粗粝的大掌执起,她微仰起头,看他靠近自己,轻轻将她额发掖到耳后,认真沾了那描眉的膏粉。

她看清面前人认真的模样。

贺时韫小心翼翼的每一步动作,都在她心尖儿留下更深的痕迹。

良久。

他收了手。

贺时韫照书虽然练过很多次,可上手,应该还是头一回,拿过一面小小的铜镜,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看向她。

“……如何?”

陆茗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柳眉如烟。

她眼眶不由就湿润了,点点头,“你什么时候练的……”

“看了许多书。”

贺时韫放下手中的刷子。

待拭去妻子眼尾的湿润,他心中如何不难受,终于,他开口了:“一年,最多一年,我一定会回来,此后日日为呦呦描眉,以此作证。”

他将一个温良的玉坠放在她手中。

品质极好。

似与那至清的湖融为一体,天然通透。

陆茗看了好一会儿。

她觉得有些熟悉。

果然听他道:

“宝儿也有一个。”

“她自小便日日戴着,经常把玩,这玉坠是我出生那年,我母亲请京中最巧手的工匠而作,母亲与父亲双双早逝,留给我的东西不多,这是其一。”

“女儿的我自是不敢抢,怕她哭……”

“这几日,我将库房最好的一块翠拿了出来,寻到那工匠,竟还未过世。”

“你的这块成色更好。”

陆茗轻轻嗯了一声。

看向他:

“那,给我带上。”

贺时韫见她眼底终于有了笑,心下柔软,将那细细的红金线拿起,起身绕到她身后,漂亮的细带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玉石坠在胸前。

灵气十足。

“好看吗?”

陆茗露出从昨儿开始,最浅而真心的一个笑。

也是妥协。

贺时韫凝视她双眸。

将人从身后抱在怀里,声线沉哑:

“我会回来。”

他如何舍得抛下她与女儿。

两世。

爱她是本能,是最不可能改变的变数,胜过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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