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杀了十年鱼的厨子冷漠
是也不是?
宝儿不是贺时韫的女儿?
说实话,陆茗很难说服自己相信,眉毛皱了皱,“王爷是在耍我吗?”
“我既然嫁与王爷为妻,您自然不必与我说谎,我喜爱宝儿,会待她如自己的亲生孩子,王爷大可放心。”她十分平静地阐述。
“这我自然知晓。”
贺时韫点头。
这下换成陆茗有点不自在了。
他……
干嘛老是一副十分了解她的样子。
正想着呢,她手却在放下时不小心碰到他的,陆茗本能往回缩,却被人握住,对上贺时韫淡如水的眸子时,又放松任由他握着。
好吧。
捏着就捏着吧。
反正都成亲了,总不能手都不让碰了。
贺时韫见她安安静静顺从,没有特别的排斥,偏生睫毛一开始抖个不停,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我南下巡访时差些遇刺,有些奇遇。”
陆茗虽与人靠太近不自在。
听闻抬头。
“也是在那日,我在山间与那刺客纠缠时……”贺时韫见她发间有尘,拂去后收回手,“我捡到了宝儿。”
“那……”
“为何我没有找她的爹爹娘亲,是吗?”
陆茗轻点头。
“你知晓那是一处什么地方吗?”贺时韫语调四平八稳:“我一人策马路经那处山地,方圆百十里,无一村庄人烟。”
“宝儿置身于山顶悬崖边一花丛中熟睡,只有一襁褓蔽体。”
“奇异之事我见过太多,但那日,一路跟着我的刺客,明明紧紧追随我至山顶,却凭空消失,而我面前只有宝儿。”
陆茗已经听入迷了。
“然后呢?”
贺时韫见她就差把期待写脸上了,心中好笑,“我将宝儿绑在胸前带到一城中,老大夫问我为何把刚出生的幼女抱来,断定孩子出生不过两个时辰,我连驾马到城中都需半日,这如何说得清?”
陆茗皱眉思考起来。
宝儿若是被她娘亲生下扔在山上,加上赶路看郎中,时辰也对不上,可周围毫无一人,难道还能是孤魂野鬼?
陆茗自己身上的病就离奇,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太好奇。
突然。
她灵光一闪。
“所以你怎么发现,宝儿需要多多喝水、晒太阳才能长大的?”
贺时韫笑而挑眉。
“夫人这般聪慧?”
倏然,陆茗脸上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红,许是这讲的故事太好,像极了京中说书先生,她也习惯性推测了。
宝儿出生时身边空无一人。
又在满花丛中。
原来孩子昨日说的是真的。
宝儿说自己“需要多多喝水”“多多晒太阳”才能长大长高,都是真的。
“本也发觉不了。”贺时韫继续开始讲这“话本子”,“偏逢宝儿一周岁,京中连续下了一月的雨,多日未放晴,说巧不巧——”
“孩子便开始神志模糊,昏睡不醒,圣上派了宫中御医前来医治,皆说无力回天,只能用极为珍贵的食材熬药,让乳娘喝下,化作乳汁喂宝儿。”
“没想到,京中忽而放晴。”
贺时韫想到当时的情景。
仍觉惊奇。
“我不忍宝儿闷坏在屋子里,没有一丝精神气,便抱着她去沐阳,只是没想到,晒完太阳不过午睡半个时辰……”
“就活蹦乱跳了?”
陆茗先一步问出声,怕这人又打趣自己,立马闭上嘴。
贺时韫没有逗她。
点点头。
“和没有生过病一般。”
他纵横沙场,江南行刺那日,即使单打独斗也不会让人行刺之人活着逃走,说到底,宝儿凭空出现后那刺客便消失了。
算作救了他一命。
贺时韫那时只瞧了瞧这孩子,便被那软绵绵的小手捏住,幼儿咿咿呀呀,一人在悬崖边,不经世事,令他十分心软,
以至于未曾扔下孩子不管不顾。
再者,宝儿一开始不会说话,还没发觉什么,自孩子牙牙学语以来,竟是日日和孙嬷嬷说爹爹的马车到哪儿了,哪时哪刻回府。
十分准信儿。
后来得知——
宝儿与府内的雀儿鸟儿玩耍,几个小不点,竟然都能听得懂对方说话,雀儿每日与鸟兄弟在房顶放风,连京中哪儿的吃食最好,都是知道的。
当真是闻者讶异又好笑。
从另一层面来说……
这事情也是极严重。
等宝儿长大,若是真能和身边所有花儿鸟儿对话,被有心人利用,用作密探纠察隐事,窃听皇城军机,还不知道有多大的隐患。
因此,贺时韫极少带宝儿出府。
宝儿在京中露面过。
神奇之处就在于,小姑娘被贺时韫这个爹爹养大,眉眼竟是与他有七八分相似,就连孙嬷嬷都被吓到过,生怕宝儿的身世真相是:
自家怀王殿下一时糊涂,江南风流,四处留情,不愿承认宝儿的母亲。
孙嬷嬷的猜忌也是一桩笑事。
自然了。
也不缺人上赶着来当宝儿后娘。
贺时韫念及此处,又说:“众人不明所以,只当我对宝儿如掌上明珠,我与你说孩子身世,自是认准你是我的妻子,宝儿的娘亲,这样说可信了?”
陆茗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呢。
和听了场戏一样。
他这样一问,她还是乖乖点头。
“怎么信的这般轻易?”
贺时韫挑眉一笑,“不觉害怕或稀奇?”
宝儿或许,不是寻常的孩子。
“不会。”
陆茗想到自己的怪病,看向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因为我……”
“王爷,夫人,宫里的人前来传召了!”
院外传来管事柳全的声音。
打断了两人的话。
好在,陆茗本也没想这时候就说,现在看来,更是要与贺时韫坦白了。
毕竟宝儿的事情更是离奇。
陆茗忽而就没了任何顾虑,起身,在他疑惑目光中,为人理了理腰带和肩头褶子,做完这一切,想起自己如今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故作不敢看抬眼。
状似羞涩。
陆茗本就是安静的性子,装起来也不难,“王爷去吧,别让圣上久等了。”
贺时韫见妻子与自己亲近,捏了捏她脸蛋,算是回应,“我一会儿还有要事去寻太子殿下,若是晚些回来,不必等我,你和宝儿先用膳。”
“有什么话回来说。”
“……是。”
陆茗震惊于他还搁在自己脸上的手,鼓起勇气与他对视,见人不懂,终于是忍不住了,抬手轻轻拍了下,“松开啊……”
尾音软着,虽是气着了,还不能与他肆意撒娇。
贺时韫不可察觉扬起唇角。
“走了。”
这下陆茗关心都懒得装了,摸摸刚才被捏的地方,眼神颇为苦恼。
无一丝动容。
陆茗真心觉得,和男子相处累极了,要真形容她现在的心境……那可比王府中杀了十年鸡鸭鱼的厨子都冷漠。
难道……
贺时韫真喜欢她?
陆茗不知怎么说了,她本就是打算先把自己要的说出,最后他要什么,她便能倾尽一切给,可是……
唯独这心死了。
怎么都感受不到周遭的暖。
他想怎么要,她怕是都给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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