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半年没长高可还行
“……无事。”
陆清鸢摇摇头,屋下的灯笼将她惨白的唇色照了出来,虽说换了行头,不用口脂,却也不会这么不正常的白。
贺行渊蹙眉。
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身上有伤?”
他听觉嗅觉都不错,混着此人身上的兰香,不知从哪儿飘来的……
淡淡的血腥味?
“没有。”
陆清鸢挣开他的手臂,可惜,一丝气力都无了,手里的锦盒眼看就要掉,被人一把接过。
“逞什么强?”
贺行渊抓住她手臂,一个用力,将人利落地扯到背上,如愿打破了陆清鸢从始至终的平静,听到她的闷哼。
“啊……”
肚子一下子撞在这人背上。
陆清鸢不仅仅是嘴,脸也都白了。
“肚子疼?”
贺行渊反应过来,十分大度地安慰一句,“行了,一会儿就没事了,我带你瞧太……大夫,对了,京中医馆在哪儿?”
陆清鸢:“……”
你不知道你理直气壮?
“算了,去街上再说,我可是第一次背人,趴稳了。”
贺行渊一副“你走了大运”的样子,陆清鸢想到这人身份不俗,连皱眉都没力气,他拖着她腿弯往上掂了掂,疑惑道:
“这么轻?”
比瞧着还要清瘦。
陆清鸢有气无力,不管他怎样粗鲁对待,一丝丝挣扎的意味都没有,妥协道:“……你往城东方向走一段,便好。”
医馆是没必要去的。
她得回国公府。
“指使我的感觉如何?”
贺行渊走着走着,还不忘多嘴一句,舒心了。
陆清鸢实在有些心累,也不愿再与人说话,撑起身子,“那我下来……”
“啧!”
贺行渊不耐地将人腿拉回来,大步往前走,“趴稳了。”
陆清鸢不再言语。
手悬空着晃悠。
她指尖剪得干干净净,月牙儿生得圆润,十分好看的一双手,也不想抓紧这人的衣裳。
总之一副嫌弃极了的样子。
“你能不能抓稳我?一直往下滑,你家中不给你饭吃?”贺行渊不耐烦。
陆清鸢不搭话。
贺行渊嘲了句“小哑巴”,没和人计较,背脊却往下了一些,好让人能稳稳趴着,“秦远,你这小身板,比我那刚及笄的妹妹还轻。”
陆清鸢还是不说话。
贺行渊不走了。
良久,背上的人败下阵来,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呵——”
贺行渊觉得看秦远生气或别扭,老有意思了,他没接触过这样冷性子还不经逗的人,也不知道藏着些什么秘密。
两人不远不近处……
跟着两个身着墨色衣裳的护卫,见状震惊,却一言不发,默默跟上。
良久。
陆茗托着下巴,眼中笑意渐深,“原来是这番模样……”
“你识得那小公子?”
贺时韫适时出声,极大满足了自家夫人的倾诉之心。
“嗯。”
陆茗连连点头,不过转念一想他与太子的关系,认真道:“……不过,我不可以告诉你她的身份,总之,对太子殿下没有坏处。”
“嗯。”
贺时韫似乎并不好奇。
陆茗忽而好奇起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堂堂太子怎会屈身于一个小公子……”
“惊讶什么?”
贺时韫扬眉一笑,“难道你知晓殿下是断袖?”
“啊?”
陆茗像是听到了什么过分的消息,唇瓣微张,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
上一世太子明明……
不对!
陆清鸢不管是前几次会面,都用的是男装,太子殿下若真是断袖,也说得通,难道是因为鸢姐儿,是唯一一个与寻常女子不同的……
“逗你的。”
贺时韫捏她一脸凝重的小脸,“不可妄议殿下。”
陆茗十分不满。
把自己的脸拯救出来。
“也不知是谁在此妄议……”
这种话怎么能用来骗人,若不是她知道一些,凭借贺时韫与太子一同长大的情谊,还真就一点儿不怀疑,全全信了。
可是她不敢吐槽。
因为……
“很晚了。”陆茗见周围灯笼少了一些,提点了一句,好在看戏入迷了,方才靠在贺时韫怀里,这下不出来也不尴尬。
暖和着呢。
贺时韫故作不懂:“所以呢?”
“我们,不下去吗?”
陆茗乖乖发问。
“可我想再坐一会儿。”贺时韫将她拥紧,语气认真。
陆茗还能说什么。
可她今日累了,也不想讲话,就一点点软下身子,靠回他怀中,像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不过……
荷月与允肃呢?
她还没问,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我让他们回府了。”
陆茗:“……”
“你为何……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你没发现吗?”
贺时韫这句话没头没尾,见她好奇才解释,“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很难不让人猜出来。”
“…哪有?”
陆茗觉得他在说笑。
国公府是她打小就待着的地方,刚重生回来时,就连她爹娘都没发觉,女儿里头的芯儿换了,就知道她陆茗装得有多好了。
什么叫做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她不认。
贺时韫见她紧蹙的眉,会心一问:“怎么?让我碰巧猜对了?”
陆茗松了口气。
贺时韫能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子,出身是一回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能看出她这个姑娘家的大半心思,也算不得什么。
入夜许久。
说着说着话,一阵风吹来。
陆茗缩了缩肩膀,也不打算在这儿高处将就,“我有点儿冷。”
贺时韫这下没拒绝,起身了。
将她拉了起来。
两人回到地面上之后,陆茗还是觉得和做梦一样,想起今日出门的缘由,她问了句:
“王爷接下来,还要整日在外吗?”
贺时韫睨她一眼。
“或许。”
陆茗猜测他事务繁琐是真,明面关心道:“王爷也要注意身子,别太过于操劳,今日妾身只是放心不下才找来。”
又开始拿捏这腔调了。
贺时韫浅笑,都不好意思点破她拙劣的演技。
“还有一事——”
陆茗不再拖延,干脆说了:“近日我在寻找当年为我配出药方的神医,目前线索有一条,其中一位,曾在江南婺城一带游历。”
“王爷,能不能帮我找找人?”
“婺城?”
贺时韫听到这个地名,一时眉目舒展,“……真是有缘。”
“王爷何出此言?”
陆茗虚心请教。
“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寻到宝儿的地方,便是婺城。”
陆茗惊喜交加,更直觉认为那神医会出现在那儿,“那确实太巧了……”
“此事我来办。”
贺时韫直接应下,“若是有消息,我与你南下一趟,正好带上宝儿。”
“去散散心?”
贺时韫摇头,“宝儿这半年个子长得慢了些,我打算去她身世之地寻一寻,看是否能遇人指点一二。”
陆茗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大夫可否瞧过了?”
贺时韫颔首,“说是孩子各有各的长法,多吃些多跳些,只是我瞧着,宝儿怕是大半年没长高了。”
“大半年?”
两岁左右的孩子,还是一天一个样的时候呢,宝儿整日蹦蹦跳跳的,怎么就大半年不长高了?
这也太严重了些。
“没事。”
贺时韫感受到妻子的心急如焚,抚了抚她肩头,“平日里能吃能睡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拖着。”
“七日后,宫中要设花朝宴,在那之后,我会想法子带你们离京。”
陆茗担忧还没缓下。
看来,不管那神医是不是在婺城,他们都要带宝儿去一趟。
不说其他的。
宝儿与寻常的孩子不同,太医都诊断不出,那就没什么法子,既知晓出生地在婺城,她与贺时韫这个做爹娘的,无论如何要去。
长不大了……
陆茗心脏仿佛被攥紧了。
她此时,把找神医的事儿全部抛开在一边,只想到一个结果:
若是宝儿一直不长大,势必不能留在怀王府,要离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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