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骗我?
贺时韫听这话轻笑一声,是被气的,“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陆茗不敢吭声。
果然重生以来,她被怀王府上上下下惯得脾气大了。
陆茗趁他眼中情绪变得复杂前,立刻结结巴巴道:“妾,妾身只是觉着,王爷这几日心绪不佳,又少在家中与妾身说话!”
“是不是……那日瞧见我与那宋公子说话?”
“若真是这样!”
陆茗越说越自如:“当日荷月绿竹都在场,她们可是都见着我将人推开了,王爷……这是生得哪门子气?”
贺时韫一言不发。
就这么看着她。
一手屈起,撑在盘起的长腿上,一手捏着她手。
陆茗首先败下阵来,别开视线。
真累。
她最怕就是整日在贺时韫面前装了,活了两世道行都不够,一眼就被看穿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
良久。
在她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刻,贺时韫说话了:
“谁与你说我生气了?”
陆茗歪了歪脑袋,认真打量他眼底的神色,确实是……浅浅笑意,并无一丝动怒的迹象。
好了。
荷月又骗她。
陆茗整个人如释重负,却也累极了,“嗯,是妾身多想了,日后再也不会……”
“你可知这花楼是何地?”
“嗯?”
陆茗抿了抿嘴,嘟囔道:“不就是你……是一些风流公子寻花问柳,在外风花雪月的地儿,吗?还能是什么?”
“好,那你与我说说,两次把守,你是怎么一人上来的?”贺时韫似乎早有预料。
“我……”
陆茗在想要不要开口。
“方才那花牌,谁人给你的,使了什么手段买通?”
陆茗:“……”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贺时韫眼神眯了眯,而后一笑,刮了刮她鼻尖,“以往怎么不知你这般聪明?能从倚香楼这地方寻人耍机灵?多少人都做不到,你知不知道?”
“啊?”
陆茗听出一丝不同寻常,“这里不是寻常花楼?”
贺时韫却只转移话题,“京中消息最灵通之地,你觉得是哪处?”
陆茗想也不想:“风亭。”
贺时韫屈起指尖,敲了敲台面,“明面上风亭独占盛名,事实上,是这儿。”
“为什么?”
陆茗瞪大眼睛,“倚香楼还能搜集情报?”
还未见人说话,她抓住贺时韫的手,“那我想找一个人呢?十年前的,有没有可能找到?”
贺时韫点头。
“最多七日。”
陆茗面对贺时韫说出来的话,只觉得,至少保守估计了日子,面色一喜,“真的?”
贺时韫一听便知道,她有事要做,却不想扰了此刻二人的兴致,他趁人沉思在喜悦中,脱口而出一句:
“哟哟。”
“啊?”
陆茗被这小名儿喊得回神,看向他,“……你喊我什么?”
不对!
他怎么会知道!
也不对,上回他陪她回门之时,二叔与父亲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念过一两回,不过成亲后已经极少了。
乳名儿从他口中念出……
听着人浑身发麻。
“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陆茗不解。
贺时韫将方才斟满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别样的柔软,“很高兴你来主动与我说……你的顾虑,你在意我。”
“……嗯。”
陆茗也点点头,愣愣道:“我是你的妻子,应该的。”
贺时韫勾唇。
他喜欢这句话。
华丽的包厢中,烛光摇曳,他似乎回到了那个与她大婚的那夜,她一袭红衣,十七岁的姑娘,出落得标志动人。
美得与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我不喜宋槐川,是真。”
贺时韫紧盯她美丽的眼睛,其中满是他的影子,占满了,他低声道:“日后要是听到你再与他有交集,我真动怒起来,定不会饶他,记着了?”
“你最好记着……”
陆茗一时觉得不对劲。
“你喝醉了?”
贺时韫放下酒杯,想要起身,没记住两人手还拉着,一下子跌回来,晃了晃。
“诶!”
陆茗立马将人扶着。
贺时韫是真醉了,顺势往她肩上一倒,整个人脑袋埋进她颈窝,这么大一只,真是要累坏了她那纤细的肩膀。
好重!
“允肃——”
陆茗让人抱着就抱着吧,反正是坐着,还能撑一会儿,可想着没办法回府了,她赶紧又喊了句,“允肃!”
人下一瞬就出现在门口。
“夫人有何吩咐?”
“王爷醉了,快来将他扶下去。”
陆茗边说边感觉,身上人将她拥地越来越紧,唇瓣碰到她脖颈处的肌肤……十分灼热。
没曾想,贺时韫在她肩上缓缓睁开眼,抬起的眼眸,异常清醒。
这一眼……
硬生生将允肃的脚步钉在原地。
“快些!”
陆茗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从她身上滑下去了,连带着她也得摔,可丢人了,心想刚才还好端端的呢,后面那口酒一喝就倒了?
有问题?
“谁让你来这不三不四的地儿……”
陆茗委屈坏了。
没发现歪着身子,搁在她颈窝的贺时韫,悄悄扬起嘴角,一下子将她抱得更紧。
整个人满满在他怀里。
允肃还是过来了,见状只是帮了把手,将两人扶着站起来,又赶紧退到一边。
刚准备丢人不管的陆茗:???
她一个回抱紧了贺时韫,生怕人把脑子摔了。
“夫人!”允肃面色如常:“王爷醉酒十分讲究,不让人碰,我还被他扭折过手臂,养了两个月才长好,如今您能近身,令属下也惊讶……”
“不过夫人放心,属下会一直瞧着,定是不让您与王爷摔了!”
摔不了。
贺时韫清醒着呢。
“怎么将他弄出去?”
陆茗头都大了,只觉他说的太过分了,没想到,这时允肃神情凝重,上前,试探性地将贺时韫手臂拉向自己。
男人顿时睁开眼睛。
神色凌厉冰凉。
贺时韫走出去一步,准确捏住允肃肩膀,一脚极重地侧踢出去。
“小心!”
陆茗眼睛瞪大。
允肃一个迅速转身,手撑在地上,堪堪避开这一脚,往后滑了半米远,代替他脑袋的,是踢碎了的一个花盆,四分五裂。
陆茗:“……”
好吓人。
她捂了捂耳朵,眼见那站在两步处的贺时韫,垂下手,脑袋也顺势垂了下去,仿佛刚才只是本能而为。
陆茗缓了会儿神。
好一会儿,提着裙角小步跑过去,戳了戳他的手臂。
“没事吧?”
其实她是想问打人都行,能自己走路吧?
可到底允肃在……
陆茗不能让自己无情的形象展露无遗。
贺时韫面颊只略带一丝红而已,不知怎么就醉成这样,不过,显得比寻常可爱多了。
陆茗突然噗嗤一笑。
她见贺时韫没有站的晃晃悠悠,下盘稳得很,这么老高一个人,她抱还是背,都不可能下得去,只可怜分给他一只手臂。
贺时韫眼神呆滞。
一动不动。
“不要啊?”
陆茗连手臂也收回来,“那就……”
瞬间,手被一双胳膊紧紧抱住。
贺时韫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雾,不是泪,却与他平时能看穿一切、令人臣服的眼神不同,一点点,在透过那层雾看什么的感觉……
陆茗也一时无言。
不知为何——
心中忽而涌起一股被珍视之感。
“说不定,王爷这一世,就是认定了夫人而来的呢?”
墨兰的话,此时浮现在陆茗脑海中,她突然觉得自己魔怔了,带着人往前走,“回家了。”
贺时韫抱着她手臂。
乖乖跟上。
这不是能自己走吗?
陆茗在允肃的掩护下,下了楼,与荷月会了面,到上了马车,心中都是想的这句话。
华灯街道。
马车四平八稳,里头的场景也是十分好笑。
陆茗出府前,在屋子里瞧了账本,其中,铺子的出入有些许问题,她记挂着,便拿了一小册写了几错处,此时拿在手里瞧。
没想到没看一会儿……
就被人拿了去。
“诶!”
贺时韫将那书册往后一扔,重新揽住她腰,一把搂过来,竟是毫不费力,重新趴到她怀中,不动了。
喝醉了就占人便宜?
陆茗无奈望着马车顶,看他越抱越紧,伸手拍了下,“松开点。”
贺时韫不听。
陆茗想着喝醉了不记事儿,皱眉道:“我数到三,一,二——”
贺时韫又不是真醉了,自然不会松开,可下一刻,身子被人突然推开,他怕陆茗摔了,瞬间将人拉回怀中,微微蹙眉:
“没事吧?”
陆茗方才看见两人,惊讶得很,正欲重新拉开马车窗帘,被拉了一把。
反应过来什么。
她扭过头,眨了眨眼睛:“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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