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来，叫兄长。”王苓苓拉着王钧墨的胳膊走到另一个男子面前。

“阿姊……”王钧墨疑惑的喃喃道，不知怎得，眼里落下了泪水。

“你就是苓苓的弟弟啊，我是……”男子笑着向王钧墨打了声招呼。

王苓苓挽住男子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对王钧墨说道：“你兄长人挺好的。”

话语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男子将头微倾，抵住王苓苓的脑袋说道：“以后你也是我阿弟了，有什么事跟兄长说。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苓苓的。”

王钧墨红了眼睛，抽出长剑刺去。

“你给老子去死！”

眼前的两人消失了，王钧墨感到丝丝凉意，原来是生的火堆已经熄灭了，是啊，入秋了，北方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看来以后要计划好行程，尽量夜晚在有人烟的地方居住，客栈或者民居。

王钧墨搓了搓手，重新生上篝火，从包袱中拿出衣物披上，在火焰升腾下，逐渐有了暖意。不知为何，王钧墨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夜色还很凝重，王钧墨已经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烤起了干粮。

他没注意到的是，火光映红他半边脸，映红了他一只眼睛，也映红了他半头青丝……

待天蒙蒙亮，王钧墨吃过干粮后，熄灭了火堆，收拾好东西走到堂前冲端坐的佛像一拜，离开了破庙。

到了上午时分，终于见到了一个比星泉镇稍大的镇子，入口处的门架上写着“青石镇”三个大字。

镇子上挺热闹，王钧墨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镇上的乡绅祝老爷家儿子要娶亲，同是镇上一户人家的姑娘。

镇上的人都互相认识，王钧墨的打扮自然也引起本地居民的注意。

道出身份后不久，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来到王钧墨面前，表示府上大婚，请王钧墨这个读书人捧捧场。

大周的很多人家，特别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很在乎颜面，他们不差钱，自家婚丧嫁娶能招来很多人帮忙，很多人捧场，特别是有身份的人，是很有面子的事。

王钧墨这个秀才在大周基层也算个体面人。想到自己也两天没吃正经饭了，就受邀前往，走到入口迎宾处时，拿起做账先生的笔写下了了一副对联，留下百文钱。

迎宾高唱出：“司隶州齐郡水渊县王墨先生题字一对：琴瑟春常润，人天月共圆。为祝家公子贺。”

一旁的迎宾躬身引领：“里面请。”

王钧墨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搂席了。

4道凉菜、8道热菜、2道甜点、2道主食、1道汤和1份水果，总计十八个盘。在这个百姓平常吃饭都吃不上两个菜的时代，已经算是很高的规格了。

在像样点的酒楼中，这么一桌席面得二两银子。

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按照习俗，祝家老爷带着一对新人来到每桌前敬酒，王钧墨皱着眉喝了一碗，内心一阵吐槽：真难喝！

不知怎得，看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子戴着面纱，挽着同样红袍子的新郎，一个很有耐看的青年，王钧墨心头一阵绞痛，好像，自己在失去什么。

胡乱的对付了一阵，王钧墨离席去方便，然后溜达起来。

“啊呀！”

“我艹！”

路过一个戏台时，是上午刚搭的，一个端着水的姑娘忽然跌倒，水打湿了台面，溅了台下的王钧墨半身，王钧墨突然惊呼道。

“啊？公子，您没事吧？”一个台上的姑娘也被吓到，也顾不上掉落的衣物了，小心翼翼地从台上跳下来，拿出手帕边擦拭王钧墨的衣服。

“你干什么的？你知道做这身衣服费了我阿姊多大功夫吗？”不知怎的，王钧墨没有了往日的谦逊和蔼，冲姑娘呵斥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也是被吓到了，连忙道歉，很快，双眼湿润，泪水落了下来。

见此情景，王钧墨莫名的火气忽然熄灭了，流着眼泪不停擦拭王钧墨衣服的姑娘一个劲的道歉，王钧墨有些于心不忍。

“好了，没事了，下次注意点吧。”

说完，从旁边将盆拿过来，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几件衣物。只是抓起还没放入，王钧墨有些尴尬了，一旁的姑娘也是羞红了脸。

几件衣物都是小件，王钧墨已经看出来是什么了，抓在手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没敢去看姑娘，硬着头皮丢入盆中，也没管剩下的几件，站起正要转身离开。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这钱您拿着，权当小的给您赔罪了。”后台听到动静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拦住王钧墨塞给他一块碎银。

“不用了，下次注意就好。”王钧墨摆摆手，将钱塞回去。

这钱他不能收，因为他没什么大损失，再说他也不缺这点钱，但这点钱，或许就是他们一家子多日的生活费用，或许就是他们一家老小唱一次戏的全部赏钱。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丫头，来给公子磕头，要不是这位公子宽宏大量。”

“不用给我整这些。”

王钧墨连忙打断，转身离开，向镇子上打听到的一家私塾走去，路上一阵唏嘘。

这就是“下九流”，只能将自己摆的很低，终日颤颤巍巍生怕得罪人，勉强混口饭吃。

就如今天的事，别说不是王钧墨的错，哪怕真是他的错。如果他王钧墨非要闹，吃瓜落的一定是他们戏班子。

哪怕他只是一个秀才，也是“士”的阶级。

“哼，我又不是故意的，有什么连不起！”姑娘撇着嘴说道。

一旁的中年男子连忙捂住她的嘴，然后看向王钧墨背影，见他没有回头才松一口气，教训道：“我跟管事聊的时候，听说有个司隶来的年轻读书人，应该就是他，你看他身子扎实皮肤白净，他背上那把剑，也不是普通货色，没准就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丫头你以后做事多留意着点，别说是咱们的错了，就算不是咱们的错，能忍也忍着。”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了爹。”

“好了，去准备一下，今天祝家老爷喜事，时候很长，后几场你替一下你娘。”

……

“青衣小先生虽然年龄不大，对世事倒是有一番见解，还如此高风亮节。”祝源轻抚胡须说道。

“祝先生过奖了。”王钧墨回应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本就是我辈读书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