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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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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霸凌

两天后,姜予淙的父亲病逝,那几日,周弈和冯衍几人都没有去学校,曲晴讲,因为姜家和他们几家的关系,所以几个年轻人都在帮着料理后事。

周弈消失了,鸟过尚且留痕,而周弈音讯全无,除了勉强接受曲晴的说辞,相信他一定是被事情绊住了,却隐隐察觉到曲晴的欲言又止。

直到蓟州进入冬季,距离温璇过完生日已经半月有余,她再也沉不住性子,第一次主动到周弈的班级门口等他,却只看见了冯衍和林芃。

冯衍轻佻地笑:“这不是学霸嘛,怎么主动来找我们。”

“周弈呢,他来了吗?”温璇咬着唇,半月未见人清减许多。

冯衍嗤笑:“舟子家里正给他安排出国留学,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大概这个月底就走。”

即使做了无数假设,此刻温璇仍旧有锥心剜骨之痛,脸色青白,林芃见了有些过意不去,安抚道,“他可能最近都在忙手续,等闲下来肯定能来看你,你别着急。”

冯衍用力抻着林芃的胳膊,目光冷冽,讥笑着说,“我们先走,有事你自己找舟子吧。”

然后拎着林芃的脖领子迅速撤离,温璇隐隐听见冯衍的话,“你跟她废什么话,当初舟舟追她就是为了跟我们打赌,现在知道她爸有艾滋病,更不可能理她,你搭理她什么用。”

她爸爸的病......打赌......

温璇单纯的脑海里循环着两个词,每一个都像重锤击打在心门上。

她不想相信,半年里的点点滴滴是那样真实,怎么就会是假的呢?怎么可能是做戏!

她要找到周弈问个清楚,就算他讨厌她,也要听他亲口说明白。

连日来,温璇浑浑噩噩的度日,她开始质疑周弈,恍惚间才发现这种可怕的依赖感,彻底断绝,比外面的冷嘲热讽还锥心。

然而,她的噩梦才刚开始,隔日,阚薇带着人围堵在教学楼门口,大肆宣扬:“大家知道艾滋病是什么病吗,就是比性病还脏的病,你们知道温璇的爸爸得的就是这种病,”她不知从哪里弄的病历复印单,顺势洒在人群里,白花花的纸片印着最耻辱的文字。

围观人从背后的嚼舌根终于浮出水面,不论认识与否,都围着温璇指指点点。

自此,温璇父亲不仅吸//毒,还患有人人喊打的艾滋病,温璇成了众矢之的,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论自身如何,都甘愿唾弃她,好似温璇是以证自身的“罪魁祸首”。

她的书桌课本练习册,被写满辱骂的话,水泡,甚至当众撕毁。

走在校园里会被人从身后贴上“贱货”“不检点”的红色条幅。

更甚至被不良少女围堵在公共厕所,公然要扒她的衣服,被温璇疯了一般的反抗。

校方只做样子的潦草处理几次,然而这所学校里错综复杂的世家关系,根本无从遏制,后来装聋作哑地任其发展。

温璇的日子越来越艰难,物理竞赛被临时取消资格,她又恢复到了孤僻独行的状态,甚至比从前更寡言少语,阴郁沉闷。

回到家里,看着一日不如一日的父亲,更是绝望至极,为周弈敞开的世界在慢慢闭合,崩塌,溃散。

这样苦熬着,度日如年的到了12月份,按照冯衍说的日子,大概周弈已经出国了,而从始至终,温璇再也没有见过他本人。

她满心凄怆,心底的一丝罅隙终于淹埋,一个多月里,她曾无数次的抱有幻想,周弈有什么苦衷,或者他会给她一个解释,结果等来的是无声的宣判。

那一天,为了赶一本练习册,她回家的时候有些晚了,北方的冬季,太阳落得格外早,5点钟天已经全黑了。

等她走出校园的时候,校外的林荫路阴森森的,温璇咬着牙攥紧书包带,闷着头快速往回走,路灯下的树影在冷风中摇曳,温璇打着冷战,前路就被几个人影堵住了。

小混混叼着烟不怀好意的往前凑,呛鼻烟味喷在温璇的面上,温璇警觉着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人挡住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马路上,我会喊人的。”温璇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未知的恐惧像毒蛇,绕过颈项在耳边嘶嘶的吐信子。

小混混下作地笑,“不在马路上就能干什么了,美女跟哥几个玩玩呗。”

他们伸手来搂她的肩,被温璇奋力推开,她拼尽全力往前跑,却发现两条腿都是软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冷风刮在眼睛里,刀割般疼。

身后淫乱的笑声像魔鬼,他们污言秽语地嚷着骂着,却穷追不舍。

温璇憋着一口气头也不回地逃,绝望的眼睛却在暗处牢牢盯着她,趁机吞噬她的意志,这时尖锐的轮胎磨地的声音,在温璇身后传来,一辆白色轿车挡在了混混和温璇之间,姜予淙拎着棒球棍从车上下来,厉声说:“温璇,上车!”

温璇这口气才喘匀,筋疲力竭地躲进车里,不知何时眼泪模糊视线,隔着车窗看见姜予淙一身戾气的跟混混对峙,没多久那群混混落荒而逃。

姜予淙返回车里,看见满眼惊惧的温璇,从衣兜里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温璇像受惊的野兽,激灵着往后躲,姜予淙连忙停住,“我只是想给你擦擦,冬天哭多了脸会疼的。”

温璇依旧满眼戒备,她已经没有能力相信人,姜予淙轻叹着,“给你,你自己擦吧,别哭了,让别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你。”

温璇抽噎着,微弱的一点哭声也消弭在车厢里,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她是那样卑微的人。

“你这样能回家吗?不然你在外面缓一缓再回去。”姜予淙诚恳的建议。

车厢灯光下,姜予淙镜片下的狭长眼尾,稍许上扬,幽暗眸光深不见底,光影里的下颌锋利,刚脱离稚气的少年冷酷感,又因为刚与流氓硬刚对峙,而更彰显男人魅力。

温璇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内敛深沉的书生模样,认识这么久,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30句。

“我想回家,”温璇话音抖着,显然吓得不轻。

姜予淙温柔的说,“你回去家里人看见会担心的,不如你跟我吃个饭,我送你回去。”

温璇从生日过后,就没有一个人肯跟她和颜悦色的说话,今日又遇见这种事,整个心里防线溃不成堤,她也不知自己那天为什么会点头,大概是姜予淙这人,总能给人稳妥的第一感觉。

姜予淙开车带温璇到了一家KTV,那个年代的KTV霓虹彩灯招摇闪烁,从外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地方,温璇止步再不肯往里走,姜予淙轻拽她的胳膊,他不像周弈,什么都是霸道地全程安排,从不和人商量,此刻姜予淙耐着性子说:“只是几个朋友,他们想唱歌,歌厅能点吃的,你也知道我父亲刚去世,家里的社会关系日后都要靠我走动,所以就约在这了,你随便待一会,不喜欢了我就送你走。”

姜予淙镜片下的眼睛,糅杂了温情,让人信服,温璇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进了包厢,包厢里几个20岁往上的年轻人,见姜予淙带了个小妹妹还打趣说:“姜,自己还带个姑娘。”

姜予淙淡笑,“同学,你们玩你们的。”他的态度让温璇放下了戒心,随便要了份盖浇饭,潦草地吃了几口就没胃口。

包厢里几个男人低声笑语,侃侃而谈,说得内容温璇完全听不懂。

她悻悻地坐在角落里,这时姜予淙递给她一杯蓝色的饮料,“你试试这个,女孩子都喜欢喝,甜的没有酒精。”

那杯人鱼的眼泪是真的好看,瀚海的蓝色,玻璃杯上浮着气泡,一颗颗如珍珠般,跟温璇现在的心境如此吻合,她接过来抿了一小口,甜滋滋的,“谢谢你,姜予淙。”

姜予淙光洁的镜片下,眸底的光,阴鸷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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