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宅那边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女子静静地看着昏睡的江岁。

“据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圣者说，说江岁不是人类……”

温眠轻轻揉揉他的手，他的手漂亮极了，只是没什么血色。

半晌，清冷的声音隐隐约约染上了几分危险：“哦？有趣，谁找来的？”

江岁在昏昏沉沉中，只觉得渐渐变得很难受，除了身上的伤外，似乎还有一种奇怪的疼痛蔓延着。

温眠余光看见他手腕伤口愈合了，眸色暗沉了一瞬：“星影，我明明避开了他走投无路之下溺于深海，为什么这个剧情还是回来了？”

“殿下，必要的剧情无论怎么改变都会被更正回来的，他是没有溺于深海，但是生死一线也让他的封印隐隐约约有松动。”

“你的意思是，封印解除后，他本身的属性会让他活下来？”

“是。”

“小姐，少爷已经压下了，但是他们似乎不会善罢甘休。”

江岁迷迷糊糊睁开眼去抓温眠的衣袖：“唔……”

温眠半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面色从苍白渐渐转变为正常，也发现了他不正常的变化，发色在变白，头发也在变长，耳朵有点偏精灵耳了，腿……

“鲛人吗？颖姨，让哥哥把那位高人留下。”

等到温宅的时候，江岁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状态又很差。

“眠眠向来喜欢这些新奇事物，还请您留一留，她马上就回来了。”

男子一身高定黑色西装，笑意晏晏却莫名让人想逃离。

“温少爷言重了，老朽只是怕令妹带回的怪物伤了人。”

“眠眠一向有分寸，倒是不劳您费心了。”

“鲛人一族，冷血弑杀，他只是从小被封了天赋以及灵识以让他像个人，现在他已经渡过了发情期，成熟期即将到来了。”

“谁派你而来？”

温眠公主抱抱着江岁进入大厅继续问道：“他明明一副人的模样，你如何证明你所言为真？”

江岁异于常人的变化此刻都不见了，模样仅仅是一个受了折磨的精致美人。

“时机未到，若老朽可让他显露原形，不知小姐到时还会不会喜欢他。”

苍老的声音让江岁清醒了过来，捏着她衣服：“温眠……”

“小姐，他是鲛人与人类的后代，他既不是鲛人又不是人，是个可怕的怪物。”

温眠低头看看他又抬头：“所以呢，把封印解开我看看。”

江岁揪住她衣服，指尖泛白，眼尾艳红，额头还有汗，活活一副可怜至极的样子，说出的话也由于疼痛而像气音并且气息不稳：“别留我一个人好不好？”

事到如今，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后期父亲被囚禁在地下室，为什么被折磨也不会死……如果之前自欺欺人地认为是体质，那现在好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怪物。

谁会爱一个怪物呢？

一道金光浮现在脚下，莫大的痛感席卷了全身，江岁只觉得浑身没劲儿，然后捏着她衣服的手无力地垂下。

温眠看着他眼睛里细碎的光黯淡下去，然后那双漂亮的异瞳被主人关了起来，他闭着眼睛，眼角划下一滴泪，竟是珍珠与水的结合体。

“啧。”小家伙闭眼前眼里复杂的情绪刺痛了温眠的心。

“还请小姐移步，破阵之法太过强劲，万一那怪物伤了您……”

小白虎咬着唇试探性地搂着她脖颈，也把自己的脖颈完全暴露给她。

少女垂眸看着他，叹了口气：“他不会伤我，开始吧。”

微乎其微的红光散去，江岁的头发逐渐变白也在变长，双腿逐渐变成鱼尾。

身体的痛苦数倍增长，心痛也在增长。

“我好像，真的，是个怪物啊……”

“会有人喜欢怪物吗？”

莫名其妙的知识也浮现出来。

泣泪成珠，可她根本不缺，血肉皆是仙品，她若是要，应该不会太多吧，鲛珠，分离犹如剜心，鲛人没了鲛珠会死，人有了鲛珠与成仙相差无几，既可控水又不死不病……

“小姐，这个怪物还是交由老朽处理吧。”

不久后，阵法的金光渐渐消退。

封印刚解除，动不了一点，听见这话江岁慌乱地看着她，不一会儿地上就攒出一小堆珍珠。

温眠半跪着轻轻放下他：“不用了，哥哥，把他处理了吧。”

被半抱着放在地上的少年呼吸一滞，落在地上的不再是纯白的珍珠，而是血色的珍珠。

“你说……你要对我负责的……”

“我也不想…是个怪物的……”

“别这么对我，求你——”

温眠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想哄哄小家伙却被他推开。

星影看着他吐血，也愣了。

“殿下殿下，鲛人泣血珠，吐血是为情所伤致死的前兆！”

“我负责，怎么会是怪物呢，很漂亮，我很喜欢，别难过了好不好？来，我抱抱。”

另一边温家少爷火速带着人下去了。

江岁半撑着身子眼神脆弱又执拗地看着她眼睛，看见了心疼，还有一如既往的爱意，又看了看自己银白色的尾巴：“好丑，一点也不好看。”

温眠轻轻凑近他，抱起来：“胡说八道，多漂亮呀，走了，回我那儿歇歇。”

问了星影后，她暂时把人放在了装满水的浴缸里，还撒了许多玫瑰花瓣。

星影：……

“鲛人需要其他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了，以他的性格醒了应该就会尝试化腿，鲛人性格偏执一些，您还得多费心。”

“小世界的灵魂碎片性格注重于不同性格方面，他竟如此敏感没安全感吗？”

星影想了想之前看过的回忆：“是，虽然小世界放大了某一个性格特点，但是并不是激化，而只是弱化其他，突出而已。”

“你看过他的记忆吧，他是不是总是因为我这么难受？”

“是，会因为您的地位而自卑，会觉得你的好只是一时兴起，一边不想沉溺，可是却总是在依赖，他太珍惜这抹深渊中的光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这个位面是第一个位面，他本身灵魂的情感共鸣让他快速对你沉迷。”

温眠没说话，久久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去调整房间里的游泳池去了，原主不爱游泳但是为了后期的囚禁剧情，莫名其妙在房间内修建了个游泳池，也在发现他是鲛人后更好的囚禁了他。

墨色玉石铺垫，天花板极尽奢侈的复刻了星空银河流转，既压抑又神秘，还有若有若无的自由……

温眠在游泳池附近放了许多闪闪发光的东西，又准备了许多吃食，从中午到晚上，才把房间变得神秘浪漫。

“嗯……”昏睡前的难受已经感觉不到了，江岁想起身却发现站不起来。

陌生的环境，但是有熟悉的气息，记忆回炉，不安感愈发强烈。

等到温眠回来，就看见少年坐在浴缸里，一头银色长发披散着，一双异瞳里有着压抑的恐惧不安。

江岁皱了皱眉，突然想试试化腿，化出双腿后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但是得到真爱之吻后就不会了，也可以更轻松地转换。

“醒了？感觉怎么样？”

少女走到他旁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他眉心。

少年温顺地蹭蹭她的手，然后笑着问她：“你不怕我吗？”

变成鲛人后，那双明亮的异瞳更漂亮了，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银白的睫毛像蝶翼般眨着，嘴唇一张一合诱人得很，活活一副引人做些什么的模样。

“我有用的，你虽然不缺珍珠，但是我的血肉是极佳的药引，我，我的鲛珠——”

少女浅茶色的眸子沉沉浮浮了好久，最终沉了沉，轻轻吻上他嘴唇，密长的黑色睫羽半垂下去，明明一副温柔高雅的样子，此刻却因沾染情欲的原因隐隐透着几分疯狂。

温眠占据着主动地位，亲得怀里的人喘不上气，自己还能说出几句话。

“不是你以前被我欺负惨了吗？”

“还巴巴凑上来。”

“你有何居心呢？”

少年仰着头急喘：“勾你。”

她吻上他喉结：“嗯？”

“唔…你…介意…我勾引你吗？”

“介意。”

江岁心口一痛，呼吸一滞，喘息了几次看着她眼睛，捏着她袖口的手指愈发苍白。

温眠感受到怀里那人的紧绷，抬眼就看见他红了眼眶，泪水一滴滴落下，又是一小堆珍珠。

“用这个不能留住你吗？”

“当然不能，因为是你我才留住，所以才会做这种事，留住我的从来都只是你而已。”

江岁垂眸片刻，似呢喃一般：“那我可以私自占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