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敏感之下的脆弱
“嘶……”温眠眸色闪动,撇着眉看他:“你咬我干嘛?”
江岁不说话只是舔舔嘴唇,明明被咬的人是她,自己却要哭了。
温眠还想问些什么,却看见他心口飘逸出血红色的东西,围绕在自己身边。
银白的发丝凌乱,明明缓过来的血色,此刻又消失殆尽,取心头血果然太疼了,好像要昏厥了呢。
“你在做什么?”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
血色没入她脖颈处的咬痕,转眼间一个浅蓝血色混淆的神秘图腾浮现在她脖颈。
江岁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生气,气什么呢,气被一个omega种下了同心咒吗?心口取血的剜心之痛,阵法过后的刺痛,远远不及此刻莫名的心头闷疼。
温眠戒指下的银红色图腾闪动着,一抹银色携着淡淡的红色浸入她脖颈处的同心咒。
她视线从戒指下离开,抬眼却看见他低垂着头,又是一小堆珍珠,又是一股气愤袭来,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哭什么哭。
“同心咒而已——唔。”
江岁好不容易憋了憋眼泪,眼尾艳红,努力平稳气息问她为什么生气,却话都没说完就被摁着咬上了锁骨。
淡红色光点弥散开来,戒指下的魂契平静了,她脖颈处的图案也被一丝银色褪去。
小白虎仰着头被她咬,末了还被啃了喉结,锁骨那好像破皮了,眼睛里兜兜转转许久的泪水还是落下了,地上又多了几个珍珠。
“你知道同心咒解掉的方法吗?”
温眠起身静静垂眸看着他:“有更高级的契咒。”
“我是我吗?还是你记忆里的谁?”
他竟然化出了腿,站了起来揪着她衣袖问。
温眠撇了撇眉,看了眼戒指下的魂契,真疯啊,那小白虎为了这个魂契差点把血流尽,当时好像是自己和谁的联姻传到他耳边,自己当时还不明白心里的情绪,去了别处冷静,然后回去就看见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鲜血流了一地,地上的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还在源源不断地吸血。
昼岁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费力扯出一抹笑,用着气音开口:“殿下,我弄脏了你的卧室呢,我还去了你的藏书阁,我还看了禁书——”
甯翎眠皱着眉走进以他为中心的阵法,顷刻间阵法映射出血红色的光束,然后,疯了的小白虎失血更快了。
“殿下,我还是想问,我于您而言,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那一秒,千万年来沉寂的心,突然活了起来,然后就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心痛的感觉,运筹帷幄的卡帕多西亚殿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是您说的吗?您亲口告诉我,只要我乖,您身边所有位置我都可以要,不是您亲口跟我许诺的吗?”
“我不乖吗?是我后来有小脾气了您觉得不乖了了吗?”
他缓了缓,然后哽咽开口:“是您说可以的,我也可以没有脾气的,能不能别不要我,求您了。”
甯翎眠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遍体鳞伤,看着他肤色愈发苍白:“你不该用禁术的。”
“我记得,之前有叛徒想进您的藏书阁,死的好像很惨,我为什么没事?您先用的禁术不是吗?因为之前无意重伤了我,然后从那以后你再也没伤过我,为什么?你明明用了联渊之术不是吗?”
甯翎眠一点点拂去他身上阵法的禁锢:“不是,我用的是庇契,禁术太危险了,对施法者和被施法者都是,你知道吗为什么你用的这个是禁术吗?因为血族一向血脉为上,血脉压制知道吗?这是血族创造的阵法,你不是血族就相当于没有血脉,我是纯血统皇室血脉啊,你真是疯了。好多人因为这个术法两者一死一重伤,施法者需要承受极大的反噬,以及供应源源不断的献血,而被施法者但凡有半分无意,阵就不会成功,你会痛苦而死知道吗?”
“除了殿下身边我无处可去,死在殿下怀里也是好极了的。”
甯翎眠垂眸静静看着他,平日傲娇的白虎,如今狼狈不堪,一身血污,那双被自己夸上天的异瞳也不再是高傲,而是卑微脆弱,他眼尾又红了,比在床上折腾的时候还红。
“殿下,您会一直记得我吗?即使我死了。”
“别娶别人好不好,我真的很难受。”
甯翎眠叹了口气,抽了心头血出去:“永夜在上,卡帕多西亚之后,甯翎眠在此与昼岁缔结魂契,如他所愿,为我所期,此生恒爱不变,月鉴,星呈,契定。”
阵法黯淡下去,两人无名指浮现出银红色的纹路,奢华神秘。
血族一向以嗜血好杀闻名于世,骨子里的冷漠残忍是生来如此的,也是不得不如此的,权势地位都靠实力和血统,越厉害的血族越没有弱点,但是古往今来太多强者因为和别的物种缔结性命相关的契约,导致大多强者直接泯灭归于永恒,所以血族女王就把那些术法称为禁术,当然也有原因是因为那些术法本身危险性极大,反噬也不小。
可是,甯翎眠自己也并不清楚为什么遇见他后自己就变了,变得不像自己了。
记忆频闪,爱意断断续续叠加不止。
江岁嗤笑出声:“温眠,你不是此世之人对吗?”
“是,我并非此世之人。”
她浅金色眸子泛出血色。
他低着头没看见那时她眼中的情绪。
他抬头,眼中血泪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你靠近我,是为了什么?鲛珠吗?”
温眠轻声叹气:“你好敏感啊,怎么又要哭了?”
江岁胡乱擦了擦眼泪,然后试探性地凑近她,眼里细碎的光若有若无。
温眠挑起他下巴:“为什么那么想?”
他垂眸苦笑:“除了我的鲛珠,我的用处,我一无所有。”
她突然懂了,他次次的带着锐气的恶意揣摩,好像从来不是生气被欺骗感情,而是并不觉得自己对他动了感情或者说,他迫切的想知道他有什么能留住我,即使如果我只是想利用他伤害他。
他引着她的手,本想放在她似乎很喜欢的自己的锁骨处,却又转念一想嗤笑一声,放在了自己的腹部:“鲛珠就在这儿,你想要它吗?”
温眠捏了捏他的腹部一点肉也没有:“那倘若我说,我不要你的鲛珠只要你呢?”
他看着她眼睛,许久直到听见她轻吻说了句“我爱你的,乖乖”之后,才哑声问道:“我能,读一下你的心吗?”
她挑了挑眉略带惊讶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你会读心?”
“会,但是读心不是我的天赋,我是半人半鲛人,使用天赋之外的能力,会有风险和反噬。”
所以请别打断我。
啧。
江岁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打断我,我就把我的鲛珠给你。”
温眠乖乖闭眼,活了那么久,关于鲛人种族的一些设定还是知道的,鲛人使用天赋外的技能是不会怎么样的,只是很弱并不强,若是占卜读心,大多只是能知道微末。但是若是非纯鲛人,使用天赋之外的技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是承受鲛人惩罚叛徒的诅咒,剧痛无比,此后每逢雨雪阴霾便会发作,疼痛程度不断叠加。
她本该打断的,可是读心打断的反噬是初次的数倍,古书中非纯鲛人被打断读心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此刻,明明身处屋内,耳畔却清晰地传来潮汐涌动的声音。
读心已经开始了。
一颗珍珠落地。
“你只爱我吗?”
他的声音哑哑的竟还染上了哭腔。
“我只爱你。”
——我只爱你——
江岁不是没听见过她的声音,在沦为众矢之的的宴会上,在药物发作的车上,在陌生奢华的卧室……她在床上还恶劣得挑弄自己,可是她只爱我,我就有了归宿与救赎。
耳畔陆陆续续的珍珠啪嗒落地声愈发清晰,直至听不见海的声音,能听见他呼吸急促和压抑的闷哼。
温眠睁开眼就看见怀里的小白虎软软地倒下,一双波斯猫般的异瞳里淬满了星星,他紧紧靠着她,明明疼得没有力气却还是虚虚捏着她的衣服。
“陪陪我,我好疼。”
“你想听何必这样,你若是想,我给你听就是了。”
她指尖不知从哪引了一丝银蓝色轻点在他上方。
江岁只觉得突然有点冷,然后又不冷了,不疼了但是很困。
“宿主不愧为水素之主,连诅咒都能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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