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虽然这个世界本就是重男轻女的世界，但宋琬玉私心里还是想着，不说专门培养，但起码她身边的人能对男女之间平等对待，就算做不到完全的男女平等，但像今天孙先生和他学生这样的，宋琬玉是绝计忍受不了的。

看了看低着头的小十一，这一路走来，小十一一句话都没有说，宋琬玉想着应该是没拜师成功孩子心情低落了，想着就想开口安慰一下，可还没说出来，小十一突然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对着宋琬玉说道，“师傅，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小十一看了一下宋琬玉被冻的苍白的脸，眼神闪烁，默默地低下了头。

宋琬玉愕然，她一直都以为这孩子是因为读不成书了，心里郁闷的才不想说话，但没想到这一路上他都在憋着这事儿。

心里一软，摸了摸小十一的头，“乖，师傅没事的。只是你今天的拜师恐怕是不行了……”宋琬玉有些失落地说着，看了看手上的饭盒，之前准备了那么久，居然用都没用到……

想着灵光一闪，宋琬玉突然想到那孙大婶不是还说过还有一个教书先生姓杨的吗？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才不收徒的吗？

之前还在京中当过官的那个？既然现在没有别的路了，不如就去试试？万一这条路走通了呢？

宋琬玉在街上打听了杨先生的家，那人是归去来兮的老顾客，看到宋琬玉一身狼狈的样子还关心地问了问发生了什么事，宋琬玉只道自己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泼身上了就糊弄过去了，别怪她撒谎，被人莫名其妙泼了一身湿这件事确实是太丢人了。

宋琬玉这才想起那孙大婶说的时候就提醒过她，那孙先生的人不怎么样，只是自己想偏了，以为他是文人的清高，若真的是清高的话，她倒也能忍了，毕竟有点本事的人多少都有些脾气，但是这孙先生莫名其妙地对女人的敌意简直就是神经病了，这事搁谁都受不了。

得知了杨先生的住处之后宋琬玉就牵着小十一的手往巷子里走着，走着走着，小十一突然不动了，闷闷地声音从下面传来，“师傅，我不想读书了。”

宋琬玉诧异，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不想读书了？之前你听说能读书不是很开心的吗？怎么现在一点点的挫折都受不了了？”

“我不是受不了挫折，我是怕，怕……”

“怕什么？”

“怕那杨先生还像这孙先生一样，对师傅你……”

原来小家伙是在担心这个，宋琬玉握了握小十一的手，想借此给他力量，让他不要担心，一个是神经病，宋琬玉就不相信，这古代的人个个男人都对女人有偏见？

起码她家王禄就不会这样。

其实宋琬玉不知道的是，王禄之前也是十分瞧不起女人的，在他的印象里，女人都是玩弄权术阴谋的坏人，对接近他身边的女人也是像蛇蝎一样避之不及，但直到遇到了宋琬玉，王禄整个人对女人的印象都变了，原来女人中也有像卿卿这样天真善良，不仅做饭做的好吃而且从来不会抱着别样的目的接近他，对待一些陌生人，也是尽自己所能地释放温暖。

比如如歌一行人，在王禄眼里都是包袱一样的人物，只有宋琬玉会拿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当成亲人一样掏心窝子的对待，当然，他也是看在如歌没有其他不轨的行为的面子上才会放他们一马，不然当他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的时候就会把他们默默处理掉了……

宋琬玉看了看眼前破败的门，眉头皱的更紧了，堂堂一代京官就算犯了错被贬回了家也不至于活成这种穷困潦倒的地步啊？

怎么看着这杨先生的家和刚才孙先生的家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刚才孙先生的家虽然不够气派，但起码也够大，可看看眼前这个门都已经坏了一半，在冷风中默默支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啪”一下地倒下去，宋琬玉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叩叩叩”宋琬玉小心地敲着门，生怕自己用的力气大了，这门就直接被自己敲得到了下去再也立不起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一声重过一声的咳嗽声，宋琬玉听着都觉得揪心，那人好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宋琬玉和小十一慢慢走进院子，院子和外面一样的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通过那风雨中飘摇的门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

“杨先生在吗？”宋琬玉拎着饭盒走进房门便看到一位瘦的枯干的老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形如枯槁的手想去拿旁边木桌子上的一杯冷水却因为自身不便，想要拿却伸出手半天都没有够到，手一次次费力地抬起又放下。

最后实在是够不着了不得不放弃，无力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费力地喘着粗气。

宋琬玉连忙上前，想给老人拿那水，却在摸到冰冷的杯子时默默地放了回去，从饭盒中拿出了汤，这汤本来是要留给孙先生的，但他没有那个口福！

宋琬玉将汤水一勺一勺地舀出来，这一路下来，汤已经不热了，微微有些温热，刚好能入口，宋琬玉耐心地喂着老人，一句别的都没说。

老人喝完了，躺在床上歇了半天才默默张口，“你们今日来是有何贵干啊？”

“贵干谈不上！”宋琬玉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随后说道，“今日冒昧前来拜访实属唐突，我是带着弟弟来拜师的，不知道杨先生身体不适，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