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与肖青二人此番乃是第二次探访虎爷，何力将拐子突然回老家的情况告诉了肖青。两人探访虎爷，是觉得拐子突然回老家非常奇怪。拐子和虎爷应该是有纷争，如果是十五年前的旧恩怨，这其中是否和鑫鑫饭店惨案有所关联呢。

与前一次不同，两人此次并未提前告知虎爷，准备来个突然袭击，当然他们也做好了不见人影的准备。梁然人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便匆匆驾车赶往 W 市，目标正是虎爷开在那里的店铺。

一路上，肖青叨叨着对拐子的看法，他和何力见过拐子几次，对这个人的感觉着实不好。“这个人看面相就不是好人，精明地很，估计就是太精得罪人了。不过他是说谎惯犯了。他看起来胆小，说不定就是他杀了张老板一家，或是被人利用害了张老板一家，又或是知情不报被人发现了。总之，他这次离开林海，绝对是避祸去了。”

“你怎么这么断定他这次离开了林海了？他可能没有离开呢，只是找个地方躲着呢？或者，十五年前，他也是躲在林海呢？他与鑫鑫饭店案件的可能关系，你倒是都猜了个遍。”何力揶揄道。

“我觉得这个虎爷，也可能是鑫鑫饭店惨案的知情者。他和那个小陈绝对脱不了关系，但是更加难缠。或者，以他的实力，如果要做鑫鑫饭店的凶手，也并非难事。”肖青的一番猜测，刺激着何力的思维。何力对这个看似滴水不漏的虎爷，也存着深深的疑虑。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虎爷烟酒。由于事先没有打招呼，虎爷果然不在店里。得知他们是警察后，招待他们的是虎爷的儿子——小虎。小虎，何力和肖青都在笔录中听到名字，如实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的确让两人眼前一亮。

小虎这时候已到中年，却依然长得像个青涩的少年一般，他除了个头和虎爷有点像，其他哪里都不像。小虎是非常瘦，脚和手都很长，肤色很白，全然没有虎爷身上的江湖气，一副柔弱的文质彬彬的样子。

当听到两人是警察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慌乱和惊恐，然后恢复了平静，将两位请进了会客厅，亲自倒了茶，问道：“两位警官到访，请问什么事情吗？”

“我们此前来过的，此次是还想打听另外一个人。听说您十五年前也在林海市批发市场待过，请问您听说过一个外号叫拐子的人吗？”

小虎显然吃了一惊，他仿佛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个人一样，回答道：“拐子叔嘛，我记得的。我在他店里帮过工。他的脾性不是太好，和市场里的人都有冲突。”

看着小虎避重言轻、欲言又止的样子，肖青说道，“我们打听过了，拐子这个人和很多人都不好，这十五年来，没少得罪人。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他失踪了，据说是十五年前欠了别人的钱，别人追债追到家里了，他害怕得带全家不知去向了。当然，我们调查的一个旧案，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就是鑫鑫饭店灭门惨案，拐子也是关键人。他失踪了，我们想看下您是否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这个嘛，鑫鑫饭店案件我也是听过的。当时大家都惶惶不安。”小虎脸上更为震惊的表情持续了几秒。“案发的那段时间，我和老爸恰好在批发市场做工的。那段时间，拐子叔跟张老板闹了别扭，听说也是带着全家回老家去了。这回，怕不是也是回老家了吧。张老板是个好人，早就给了拐子叔一批货的订金，拐子叔却没有交货。张老板要他退还定金，他就与张老板大吵了一架。”

肖青看着小虎平静的样子，心想拐子不是常克扣他工钱吗。于是准备加把火，“听说拐子经常克扣店里伙计的工钱，跟很多伙计都不好，很多人在他那里干不长时间都走了。会不会他欠别人工钱，被人记恨呢？”

小虎显然听明白了肖青的意思，他微微一笑，是一种类似少年不好意思时候的微笑，说道，“我也被克扣过，但是怎么说呢，虽然当时很生气，但据我所知，没有人为了工钱记恨人十五年之久的。”

他接着说道，仿佛看穿了肖青的用意，“拐子叔和我的关系其实也并不好，就跟他和市场里其他人的关系一样。他本来准备给张老板的那批货，是我故意毁坏的。那里面包括很多高档烟酒，两位也知道，我老爸就是做这个买卖的。我耳濡目染，从小也有所了解。在我看来，那批烟酒中有不少假货，所以打碎了酒，弄坏了烟。张老板经常到拐子叔那里拿货，应该也有所察觉，他识货的，店里没看见过卖假货，应该吃过不少亏。本来以为没有办法交货，拐子叔就不会再骗人了。可是我想简单了，他根本不打算给张老板货了，直接回老家去了。我还为此和他打起来过。“

这个小虎，终于肯说实话了，何力听小虎所说的和自己妻子说的信息大概差不多，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当然，何力和肖青也得到了新的线索。

“十五年了，能麻烦您再回想下，除了张老板外，拐子还和什么人有过冲突吗？”何力问道。

“有的，多了去了。”小虎说道，“外面拿货的人他应该也是真假掺着卖给别人，被外面几个老板找上门过好几次。但每次都退钱了事。当然，他卖假货，自然和假货的贩子有关联，他有一次还被打过，我在的时候的事情，他有一次那条短腿上被打了一大块淤青。听其他伙计说，他也此前也被打过好几次呢。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您父亲和他有过冲突吗？”肖青问道。

小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应该是为了我起的冲突，我老爸没有打他，被我拦下了。后来，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那个拐子，倒是记恨我老爸的，张老板拿不到货，求到我老爸了。他觉得是我故意毁了他的货，和我老爸串通好的。我老爸做事很公道的，从不卖假货的。可惜，张老板刚付了订金，就出了事，也没来得及把货给他。”小虎的这番话，倒是让何力和肖青不禁感叹，小虎还是个实诚人，他老爸都没有提订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