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的失踪，并没有让何力和肖青气馁，他们准备跑一趟W市，调查下小陈在该市的关系。据说，小陈曾帮服装店女老板经常到W市送货。他们于是驱车来到W市郊区最大的一处批发市场的几个服装店铺询问下情况。

他们按着服装店女老板给出的名单，依次走访了几个服装店询问，得到的都是小陈最近没有到他们铺子里送货过，也不知道小陈在当地有什么熟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小陈的全名，只是习惯尊称他一声“老陈”。他们对老陈的印象都意料之中的一致：是个老实的好人，送货都帮忙送到店里，不像其他的送货人，直接卸到门口就不管了。

直到到了他们此行的最后一家铺子，简单说明了来意，他们才得到详细的信息。这家服装店是个女老板，他的丈夫在外面工作，孩子上小学，都不在家。女老板人到中年，当长期劳累已经可见些许白发，人非常和善温柔，秀丽的脸庞可以窥见年轻时的美丽风韵。见到女老板的第一面，何力和肖青都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老陈啊，是个好人。我这里就我一个人，有时候忙活不开，他送货的时候看到了，像搬货啊、理货啊的活，都会帮忙干些，不收钱的。”女老板对小陈也是赞不绝口。“他是我老家林海市的，他老家好像在青禾镇，背后就是安定山，离我老家不远的。他说家里都没有人了，这几年也是跑跑存存钱，等存够了就不干了，回老家享清福。”

“这几天都看不到他人，不会是不干了吧。回老家也好呀！人嘛，都是恋家的。”女人的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悲伤神色，这些悲伤转瞬又消失了。

“他说他经常在W市的跑货的。除了服装，也做些家具的，更多的是烟酒的。W市做买卖的人多啊，烟酒需求是多的，听说他做烟酒赚得很多呢。”

“有听说他主要送哪里吗？他在这里有住所吗？平时会住在本市吗？他有什么要好的人或熟人吗？”何力非常惊讶，这个女老板居然对小陈的信息掌握得如此之多。其实他和肖青到这里之前，本来以为还会空跑一趟的。听女老板这么一说，他们的信心又重新被点燃。

“这个具体的倒不知道，听说是帮这里最大的烟酒商跑货。所以赚得非常多。他跑货都是从林海来的，当天来回。像我们这个年龄的，都非常节约的，听他说，如果只要过夜一天，就直接睡在车上了，不到特别的时候，就是非要待上个两三天，他才舍得在便宜的旅馆住的。一般都不舍得住市区的，都住郊区的酒店，停车便宜。”看着女老板娓娓道来的那张脸，肖青记起来她像谁了，像成欣欣的母亲，那个摆在成老板的办公室的一家三口合影中的那个女人。

“对了，他曾说，认识我们这里工商管理局的凌局长呢，是老熟人呢！”女老板的一句话，何力和肖青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姓名：凌云。是他，他果然出息了，当局长了！他和小陈还保持联系吗？

两人随后又问了一些信息，满怀欣喜地离去。他们没有察觉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女老板呆呆地站了很久，自言自语：“他们说的案子，不会是鑫鑫饭店案子吧？都那么久了......"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悲伤。

“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肖青回到车里一坐到驾驶位上，就开心的嚷嚷。“这个老板居然知道那个刀疤陈这么多信息！那个大学生也很有出息呢，居然当了工商局长。工商管理专业其实不好找工作呢！他当上公务员不容易。还在W市，很难考呢！”

“您没觉得那个老板娘像谁吗？”

“应该是成老板的妻子，成欣欣的妈妈吧！如果没有猜错，眉眼都一样，就是年纪大了。”

何力的回答，让肖青不禁赞叹，“您一猜就准，我还以为您猜不到呢。”

他们到达工商管理局的时候还是下午，不过见到凌局长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抱歉啊，何警官，下午都在开会，忙不开，两位久等了。”与之前的稚嫩的大学生相比，何力明显感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凌云已经是一个见过大场面，且能够应对自由的“老油条”。“看都到这个时间了，想必二位还没有吃饭吧。辛苦辛苦，如果二位方便，我们就在旁边的饭店简单吃个饭，顺便一起详细聊聊，怎样？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我姓肖，谢谢您！我们才是抱歉打扰，想简单问您些问题，一会就走。”肖青赶忙说道。

三人在会客厅的沙发处又坐了下来。何力开口了，“凌局长，我们只是想问下您是否认识一个小陈的，脸上从左耳根到下巴处有一道明显刀疤的男人，此前曾在批发市场干过很长时间的。您最近见过他吗？”

“小陈啊，我记得的，是老在鑫鑫饭店帮忙干活的那个小陈吗？”凌云有点惊讶，他的惊讶不像是装得。“我后来都没有见过他了。”

“何警官，我想问您下。您们是在调查鑫鑫饭店的案件吗？”凌云主动问起来。“凶手是还逍遥法外吗？”

凌云仍然面带惊讶，甚至有点惊恐的表情。还没有等何力和肖青回答，他又继续说起来，“对于我来说，那是今生都难以忘怀的噩梦。我是希望能提供线索，帮你们尽快找到线索的。都十五年了。您说的那个小陈我是从没有见过的。但是和他要好的那个大起子，何警官您还记得吧，我见过他的，在W市见过一次，好像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了，他开着的车，好像是宝马，有人说他一直做外贸的，成了大老板了。在林海市也看到过一次，大约是十年前，他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在一个咖啡店里，看的不太清楚了。那个女人后来走了，他一直追着，还拽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别那个女人甩开了。应该是他女朋友吧。”

“同住的张琨，那个女大学生，我在见过很多次的。在W市，在林海市，在B市，T市还有S市，见过好几回了，她好像过得不错，还是浓妆艳抹的，穿着很富贵。”

“我的同住小刘，听说毕业后到了一个好的公立医院。后来自己开私立医院，也赚了大钱呢。但再也没见过了，也是听人说的。”

“还有鑫鑫饭店的批发市场，听说被改造成小区了。开发商请去做法的那个风水大师，就是我们W市的，很多大老板请他看过风水呢！”

.......

凌云自顾自地说着，何力和肖青离开时，已经过了8点。回到林海市，大约3个小时的车程，虽然很累，两人好歹从凌云的谈话中，得到了新的线索，有点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