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趁着在食堂吃早饭的时间，舒厌不断走动向人打听消息，果然有所收获。

昨天被须菩提提问并敲头三下者一共八人，昨晚竟然全部遇害。

这八人里有六人选择待在宿舍，两人选择三更时分去内室寻须菩提。

结果六人无一例外，昨夜三更全部死亡。

另外两人一人死在宿舍不远，一人失踪至今未归，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舒厌特意打探了八人昨天考核时的回答以及死亡次序，结果却再次出人意料。

两波人里，都存在两种回答之人，死亡顺序也与白天发言顺序无关，这让他再次推翻原本的猜想。

一晚的时间，幸存者再死八人，幸存者人数已经减少到不足百人。

饭后，人群再次来到讲堂大殿听讲，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直到临近午时之际，须菩提终于停止讲经，台下众人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不料意外再次发生！

“今日上午讲经结束，接下来开始考核提问。”台上须菩提淡淡开口。

不仅没有宣布进入午时休息时间，反而再次提出考核。

台下众人闻言纷纷脸色大变，更有甚者神情灰败已然做好赴死准备。

毕竟经昨晚一事后，大多数人已经认定只要被提问到无论是否回答都难逃一死。

也就是说，当须菩提提问到你的名字时，与宣判死刑无异。

不给众人接受的时间，须菩提直接提出问题。

“此山名为灵台方寸山，此洞名为斜月三星洞，作何解？”

这个问题不可谓不难，台下大多数人听到后第一反应就是眉头皱起。

*

很快，须菩提点到一个名字，一名妇女面带绝望地缓缓起身。

女人犹豫片刻，“回师尊，此山……此山因有您这样的神仙故而有灵……”

话未说完，须菩提便怒声打断，“咄！不知所云！”

话毕，女人七窍流血应声倒地。

艹，怎么回事？

几乎是所有人心底浮现这个疑问，难道规矩变了，答错立刻就会死？

台下众人越发恐惧，面对这种即死的局面只能默默在心底祈祷自己不被叫到。

“柴雪。”

又一名女生被叫到起身，舒厌叹息，又是一名同学。

柴雪没敢像之前女人般凭感觉胡诌，而是选择了一处自己了解的知识点。

“回师尊，斜月三星洞是指心。”

这次须菩提终于面色好转，持戒尺下台如昨日般敲头三下。

但柴雪却没有一丝欣喜之色，在她看来答题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晚上依旧难逃一死。

接下来须菩提照例再次询问近十人，有了柴雪之例在前，后面之人的回答自然出奇的一致。

“舒厌。”

舒厌心脏顿时一紧，强忍着腿部的麻木起身。

无数视线聚集而来，舒厌压下心底的紧张坚定开口道：

“此山名为灵台方寸山，故名灵山，又名灵关、灵台，殊名同谓。

皆指向人自受生感气之初，禀天地一点元阳化生的灵明一窍。

此窍不在身外取，只向心中求，而斜月三星洞便指此心。”

“故曰：此山非山，是名山，此洞非洞，是名洞。”

*

舒厌洋洋洒洒一番言论，惊得在场之人无不侧目，不少同学更是像看见外星人般震惊地瞠目结舌。

须菩提脸上更是首次出现笑容，微微颌首间再次开口。

“孺子可教，你既有此认识，想必也知我的身份。”

舒厌长呼一口气，“弟子确有所猜测。”

“讲。”

“师尊乃世尊之徒，解空第一的须菩提。”

“哈哈哈哈……”须菩提仰头朗笑几声，随后话锋突然一转，语气陡然阴森起来。

“那你说说，我比那西天如来如何？”

靠！装过头了，舒厌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额头很快见汗。

这种送命题，实在太考验人了。

简单整理思绪后，舒厌终于组织好语言开口道：

“如来金身不破，故下不来那座莲台。师尊无有拘束，故能教化布施众生。”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舒厌已经汗如雨下浑身湿透。

须菩提也不复笑意，满脸怒容地跳下台来，手拿戒尺骂道：

“你这劣徒，哪里来的歪门邪理敢如此谤佛？！”

说着走上前来在舒厌头上敲击三下，负手回到内室，将中门关了。

舒厌躬身不语，直到须菩提身影不见方才挺直身子。

随着须菩提离去，讲堂内的人群纷纷起身，但除了道童极少有人离去休息。

谁都知道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是死，所以现在都尽可能地抱团商议，群策群力。

*

“沃艹，厌哥牛笔。”

旁边的陈学博第一时间叫唤着揽住舒厌，与有荣焉般接受周围视线的瞩目。

同学们更是像一次认识舒厌般惊奇地靠拢而来，七嘴八舌着问这问那。

不少人目光奇异地看向舒厌，甚至生出一点期盼。

期盼能有这般高调表现的舒厌，会继续给他们带来惊喜。

可事实是舒厌现在也只摸到了一点头绪，甚至连今晚自己是生是死都没把握。

也有一部分人开口许诺着好处，只希望自己被提问到时舒厌能提醒他们。

至于舒厌是否会因此有危险，才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时间，舒厌身边好像菜市场般人潮拥挤。

但又因为规矩的缘故，所有人都自发地降低音量，没有那么吵闹。

“舒厌，你懂得好多啊。”

“对啊，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兄弟，我给你一百，不，五百万，只要你在我回答时提醒一下。”

“你不会就是行者吧，要是的话赶紧通关带大家出去啊！”

“别抢，别抢，大佬旁边的位子我占了！”

“这么多人呢年轻人，你如果知道些什么可不能藏私，人不能太自私的。”

……

*

自私你个大头鬼，老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好吧。

舒厌心底暗骂一声不得不解释，“各位，我就一普通人，只是恰好了解这方面知识而已……”

没几句的功夫，果然就有人嘟囔着扫兴，转而加入求舒厌帮忙提醒的大军。

舒厌对此只有一句，在条件允许且自己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会帮忙。

至于什么条件，自己知不知道答案，那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除此以外，还剩下极少数人固执地认定，舒厌一定隐瞒了重要信息。

有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开始埋怨甚至咒骂，也有人在压力下变得疯狂，想要上前动手逼迫。

“靠，懂那么多屁用，我还以为多牛逼呢。”

“就是，装什么犊子呢，看你晚上死不死。”

“这个家伙一定隐瞒了大家伙想要偷偷溜走，不要放跑了他。”

……

“魂淡，你们说什么呢？！”陈学博闻言大怒想要上前理论，被舒厌及时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