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回信息，就是跟爷爷边看电视边唠嗑。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外面的鞭炮声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而电视里的春晚也开始唱难忘今宵起来。

顾斯洺转头望着窗外，就看到在天空炸开的烟花，璀璨绚烂，在顾斯洺的心中炸开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新年。

爷爷打着哈欠，笑道：“新年快乐，斯洺，新年快乐，小沈。”

“爷爷，新年快乐！”顾斯洺和沈徊异口同声道。

2人对视一眼，张了张嘴，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徊道：“新年快乐，顾哥！”

顾斯洺回头对着沈徊，回道：“新年快乐，沈哥！”

那一眼看得沈徊有些寒意，就好像，没有遗憾般的欣慰之感，大约是自己想多了，沈徊如是想。

守完夜，3人各自回房间，准备休息了。

顾斯洺拿出手机，不停地敲击着，删删减减，异常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珍重的事情。

沈徊不自觉地皱眉，到底是谁，值得他花费如此心思。

他装作无意地靠近，瞥了一眼，见到信息备注的是妈妈，沉着的心瞬间浮上水面。

原来是丈母娘！

他没说话，拿出手机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消消乐，手机上信息很多，但是沈徊都没看，除了下属、酒肉朋友，他没有父母需要去维系，亲人的这种更谈不上，最重要的人已经在他身边了。

他拼搏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年感受到了温情脉脉的安宁和满足，这种感觉让我上瘾，就好像厮杀打拼多年，回归了避风港一样，一切风平浪静、安定祥和，但他也不后悔，没有那么多年的砥砺前行，也没有如今自己的地位，小卡喽米的无可奈何，命运多舛，他可是太深有体会了，只是没陪伴顾斯洺，他还是有些遗憾的，但顾斯洺那么懂事聪明，他原本以为他是理解的。

他虽然玩着手机，但是眸光一直有意无意停留在顾斯洺那边，在经过半小时的抉择犹豫之下，顾斯洺终于将信息发送了出去。

但沈徊却能感受到顾斯洺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手机，一有信息，就急忙拿过来查看，但每次都是失望的放下，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阴影，盖住了对方的情绪，沈徊不免有些心疼，原来顾斯洺是这么在意他的父母的。

但也会有些吃醋，要是顾斯洺也这么在意自己就好了。

“顾斯洺，睡觉吧！可能叔叔阿姨已经睡了。”沈徊终是开了口，他不擅长安慰人，说出的话有些生硬和别扭。

他也不敢喊顾斯洺父母为爸妈，因为几个小时前的不愉快，他还是稳着点，不想再找不痛快。

顾斯洺抿了抿唇，手指轻捻着，没说话。

“我不太懂，父母跟子女之间如何相处，但也知道舐犊情深，你这么乖巧可爱，他们从小肯定很爱你，你发的信息，他们看到会高兴的。”沈徊又试着开口，在说到舐犊情深时，眼眸暗了暗，他着实体会不到这种感情。

顾斯洺微阖的眼睑动了动，他疑惑不解地望着沈徊，眼中多了审视。

他在安慰自己？

虽然安慰的很小孩子样，毫无技巧！

但顾斯洺还是感受到了真诚。

“我已经习惯了！”顾斯洺笑的淡然，眼中尽是苦涩。

“什么？”沈徊有些高兴顾斯洺还愿意跟自己袒露心声。

“从跟你确认在一起的那一年，我爸就说了，除非咱俩分手，否则，他不会再理我，他也说到做到，这么多年，他没见我一面，一条信息也没发给我过，老顾是个很坚持己见的人。”顾斯洺将双手放在脑袋后，靠在床头，他仰头看着头顶暖黄的灯，并没有觉得有多温暖。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不会说老顾不好，不好做的不对的是自己，自己需要去赎罪，得到他的谅解。

这么多年了，其实也不差这一回，只是自己还不能适应，终究有些失落于对方的狠心坚决程度罢了！

“对不起！”良久之后，沈徊低沉磁性地声音压抑地传来。

顾斯洺嘴角噙起一抹淡笑，转头看着沈徊有些愧疚的眼神，释怀般说道：“我不怪你，从来没有因为这事怪过你，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人总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咎由自取也好、幸福康乐也好，都是自己选的，不怨不悔。”

“若是再来一次呢，知道自己父母这种态度，你还会选择我吗？”沈徊问道。

问完沈徊就后悔了，这话不是一句好话，时机也问的不对，他现在不该让顾斯洺去思考自己值不值得的问题，这是把他往理性上去推，失意的时候，人往往最容易后悔！

“真是无聊的话题，人生哪有重来！”顾斯洺笑笑，还是接了他的话，“不会！”那眼神肯定地不像敷衍。

沈徊大体猜到对方的答案，但真听到了，他还是怔愣了半天，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疼痛苦涩从心里弥漫开来，传遍五脏六腑，这话真扎心了。

如果再来一次，知道这么多年活的这么苦，会众叛亲离，爱情这么苦涩的东西，他大抵不会碰了吧！

大抵希望从来没遇到过沈徊！顾斯洺如是想！

“你真直接！”沈徊的心脏抽疼，就像被拖进深渊一样，冷意暗淡。

“真诚是必杀技，我们都得真诚一点！”顾斯洺说道。

2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顾斯洺心里有父母这个节，不知道该怎么解，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渴望跟父母和解，看着爷爷形单影只的样子，惭愧之情越来越深，他的父母这些年过年看着别人阖家幸福，是不是也是辛酸滋味，所以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忙，他印象里，以前每年大家都是要坐下好好吃顿团圆饭的，因为自己曾经的选择，让这个家支离破碎，是不是真是自己任性，做错了。

“睡觉吧！”顾斯洺伸了伸懒腰，伸手将床头灯关掉，躺了下来，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