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需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但他坚信一点，对于顾斯洺，他决不放手。

不死不休！

他闭上眼眸，隐藏了其中的疯狂与偏执。

他将手上的烟扔到地上，狠狠地碾压完，转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顾斯洺流泪太多，需要补补。

沈徊中午亲自操刀做了顿大餐，爷爷快中午的时候遛弯回来了，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高兴地合不拢嘴，不停地夸赞沈徊。

顾斯洺的眼睛红彤彤的，爷爷担忧地关心，顾斯洺含糊其辞，有些羞赧，怕沈徊瞧不起他，明明是自己提的分手，现在倒是自己好像放不下一样，他只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委屈而已，他也没有错。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总归还是有些心虚。

他拿眼瞄沈徊，但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反应很平常。

沈徊在尽心尽责地给大家盛饭，手法娴熟地好像经常干这种事情一样。

对方无波无澜。

顾斯洺心里古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懊恼。

他搪塞只倒是红眼病犯了。

“奇了怪了，你从小就没这毛病啊。”爷爷不理解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很快就被饭菜和其他事情带过去了。

沈徊抬起眼眸，墨色的瞳孔对上顾斯洺红彤彤的眼睛，顾斯洺尴尬地撇过头去。

沈徊对着顾斯洺扯起唇角牵强地笑了笑，笑的温和却又不达眼底。

随后他又给顾斯洺盛了碗鸡汤。

表现的彬彬有礼、毫无瑕疵。

顾老爷子看看两人，低头喝了口鲜美的鸡汤。

顾老爷子忍不住对沈徊的厨艺大加赞美。

要是没有那么多补品，高低还能再喝2碗。

顾老爷子不舍地放下汤碗，继续品尝其他菜色。

顾斯洺望着鸡汤碗里的红枣和当归，在思考沈徊的企图。

他这种时候应该需要拜火。

这么一碗汤干下去，他怕他出鼻血事小，想败身体里的火却无人可败才是问题。

他总不能拉着沈徊，来一场分手前的仪式感。

而且还必须是在床上进行的那种。

顾斯洺神思飘忽，眉头紧锁，他拿着调羹的手不停地搅拌着鸡汤，愣是一口没喝进去。

沈徊夹起一块菜心塞到嘴里，机械地嚼了嚼，他低垂着眼眸，瞄见顾斯洺的举动，平淡的眉眼染上了不愉，微不可察，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顾老爷子敲敲碗口，提醒顾斯洺：“斯洺，吃饭的时候不要挑挑拣拣，浪费做饭人的心意。”

沈徊抬眼看了顾斯洺一眼。

顾斯洺将调羹搅拌的更响了。

他觉得烦～～～

当2人关系被剖开之后，界限明确之后，再惺惺作态地去营造温馨平静的画面，只会让顾斯洺觉得虚伪和坐立难安。

一开始，被推着走，说到底，自己的内心还是希望2人还是有某种良好的可能的，顾斯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奢望和贪婪。

10年都没解决的问题，他企图希望1个过年就能解决清楚。

顾斯洺看了看爷爷，抿了抿唇，犹豫为难地想是否要开口。

他不能骗爷爷一辈子，现在的这样的局面尴尬又膈应。

但他怕爷爷难过又是真的。

真的怪自己当初太心软和犹豫不决了，才让这个话一拖再拖，反而现在说出来烫嘴一般。

“爷爷，那个～～～”顾斯洺斟酌着措辞。

搅动鸡汤的手不自觉地搁置。

一副心事重重、心理建树的样子。

爷爷严肃地放下碗筷，等待着顾斯洺下一句的交代。

他鼓励地望着顾斯洺，企图安抚他那不安和忐忑的情绪。

“你慢慢说，不急！”爷爷说道。

顾斯洺咬咬牙，心一狠，事情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以后跟沈徊也不会有任何复合的可能，那何必徒增爷爷的烦恼呢？至少在别人问起来他孙子的时候，他可以理直气壮、坦白坦然的去说自己的孙子是单身。

“爷爷，我跟沈徊决定分手了。”顾斯洺还是说出了口。

说出口的一瞬间，顾斯洺觉得事情终是尘埃落定，给这段感情终是下了判决。

他低垂着眼眸不敢看爷爷的表情，是失望还是震惊亦或是失落。

他不敢想象······

但这一刻他谈不上太多难过的情绪，第一感觉就是心里那沉重的石头终于卸了下来，人终于能透气了。

顾斯洺等待着······

但久等却不见雨落下。

顾斯洺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就看见爷爷眼神复杂甚至有些心疼。

浑浊的眼眸里不再清明，但却盛满了柔情和岁月沉淀出的通透。

“斯洺，感情的事情要慎重，小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完美的，若是他做错了什么，你心胸开阔一些，很多事就在相互迁就中就过去了，人和人的相处大抵如此，我们也不可能要求别人要与自己完美契合，他不是你，自然不会百分之百懂你，好好想想。伤人的话不要轻易说出口，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有些话说出口了，有时候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斯洺耐心地听着，但是却没有给任何回复。

他自然知道爷爷的意思，爷爷的遗憾大抵是奶奶去世之前，2人还在因为一道菜的咸淡而拌嘴。

小小的事情却是奶奶去世前最后的记忆。

也是爷爷这么多年来的久久不能忘怀。

是遗憾、是懊恼、亦是不舍。

顾斯洺喉结上下滚动，满腔的郁结，他不是没试过，只是他现在是做不到那么坦然去觉得万事皆可原谅，万事皆可被爱平。

想想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都将活在这样的相处模式里，他觉得窒息。

花了10年的时间验证错误，总比浪费一辈子的时间强。

他越来越没什么胃口，但也不想辩驳，干脆说吃饱了，离开了饭桌。

他今年还没有祭拜过奶奶，他要去看奶奶，虽然他对奶奶没有太多记忆和深刻的情感。

但那是爷爷心里惦记的女人，也是自己的亲人。

他现在也需要找点事做做，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和逃离这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