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波精听了没心没肺的笑，嘴里小声嘟囔着。

“小五脑瓜子就是好！会花花，会玩，还想的长远！”

刁钻精跟泼皮怪对看一眼，想到了陈幺娘描述老三吐槽的场面，顿时哈哈的笑开了。

惹的前头的人频频回头看热闹，心里没什么负担了，兄弟三人跟护卫们也是有说有笑的。

一路上车队很顺利的到了废驿站，安顿好马车盐牲口喂足喝饱，众人才互相挤靠在一起，抵御寒凉的夜色进入了梦乡。

“大哥我来巡逻……”

刁钻精挥手精神道，“你赶紧睡觉去，明天晚上你去巡逻，后天晚上老二巡逻，这次车队走的不远，送到泾阳府常家堡就行了。”

鱼波精看刁钻精不给他巡逻，只能靠着泼皮怪进入梦里畅游，一觉醒来晨色亮了，众人纷纷拿出干硬的饼子垫肚子，吃饱喝足精神十足的继续开路。

……

“来人，去骡子圈把跛子给我找来，”五更天黄芙疯够了吩咐门外的人找人。

“小姐你要找跛子？”年纪大的妇人疑惑的确认询问。

这天不亮去骡子圈找什么呀？大小姐失心疯了吧？都走不了了还不消停的。

黄芙抄起床上的枕头砸向老佣人，又开始了声嘶力竭的辱骂。

“让你找人，你便老实的找人来，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质疑了？”

“不要脸的老货，老不死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还是百花寨的大小姐，目前是百花寨唯一的大小姐，你敢质疑我的话？”

“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看我不能行走了合起伙来欺负我？再要如此的怠慢我，我干脆找人绑了你去骡子圈惩罚。”

“赶紧给我滚出去找人来，人迟来一会我抽死你，”黄芙责骂完人还不解气，顺手又丢了一个油碗砸过去。

老妇人被油碗砸的趔趄一下，低着头手捂在胸口处，佝偻着出门先去找了百花夫人。

“夫人，大小姐非要老奴找跛子过去，老奴特来请示夫人的意思。”

百花夫人披散着头发坐着不动，半晌起身拿起剪刀剪灯火苗，“她执意要请你去请吧！别让他们知道你告诉我了。”

“老奴明白了，”老妇人捂着胸口匆匆去了骡子圈。

骡子圈因为经常做为惩罚人的地方，还特意修了一道独立的门存在，老妇人跑到骡子圈外不停的拍门喊人。

“跛子在吗？快点开门大小姐找你过去，跛子开门？开门呀……”

骡子圈守门的人听见声音，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生气的嚷嚷着骂道。

“爹死了还是娘死了这么拍门？大半夜的着急投胎吗？往死了敲门……”

老妇人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过去，“放你娘的屁，你耳朵骡子毛塞多了？没听见我说大小姐找跛子去吗？还不给我找人带出来。”

守门人老实的挨了个大嘴巴子，捂着被打肿的脸，耷拉着没有瞌睡虫的脑袋，进牲口房找了人出来。

老妇人等了一杯茶的功夫，牲口房内影影绰绰出来一个人，手上端着不甚亮的油灯，走路一瘸一拐的跨过门，他走至跟前老妇人才看清人。

很白净的一个小伙子，与寨里所有养牲口的人都不一样，他穿戴整洁眉目清秀干净，身上更没有骡子圈人身上的味道。

“你是骡子圈的跛子？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生呀？”老妇人惊讶的皱眉问情况。

“是我呀强婶子，你不认识我了？”跛子温声提醒老妇人。

“你……你是树娘家的小子？你怎么好好的成了跛子？还被弄来骡子圈干活了？”老妇人吃惊的上下打量跛子问。

跛子脸上的阴沉一闪而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大小姐喜欢我在骡子圈干活，我就被人安排在了骡子圈。”

老妇人闻言张了张嘴，最后跟着同情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人转身朝回走，路上低低的问了一句话。

“你进骡子圈了，你阿娘同意了吗？”

跛子沙哑着声道，“我阿娘不在了，死在大前年的过年前一夜，我也是那一夜跛了腿脚治不好了，后来遇到大小姐，她发火给我调去了骡子圈养牲口。”

老妇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了，带人放快脚步回到住处，怕回去迟了，迎接的又是大小姐一天的辱骂，俩人站在院子里，老妇人对亮灯的房间呶呶嘴。

“大小姐房里亮灯了你进去吧！莫让大小姐久等了，不然又是一顿受气的骂。”

跛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油灯上前敲了一会门，听见里面传来骂声才推门进去。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脱衣服上床来，”黄芙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跛子看床上的黄芙瘦的跟骷髅鬼似的，一点不像他前几个月认识的大小姐，这怕不是坟地里现刨出来的人吧？

“聋了？我吩咐的话也不听了？”黄芙暴躁的吼了一句。

跛子只得拖拉的脱了自己的衣服，在黄芙尖锐的目光里，旋的光溜溜的站在床边。

黄芙看了冷笑不已，她抬手脱了自己的里衣，她宁愿便宜养骡子的人，都不愿被那贱鬼碰一根手指头。

老妇人只以为大小姐心情不好，叫骡子圈的人进屋打骂折磨，她略等等大小姐出够气了，就把人送出去，因为之前就干过这样的事。

她没想到等着等着变味了，房间传出了大小姐鬼喊鬼叫的声音，听的她是面红耳赤的，心里是一阵无语震惊。

大小姐疯了吧？这是一点不避讳人了吗？喊这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做的好事？就没想过姑爷的脸吗？

老妇人已经顾不上听羞了，抬脚就要上前敲门阻止。

“随她去，”百花夫人突然开口阻止了老妇人的动作。

老妇人回头看，不知什么时候寨主跟百花夫人过来了，他们都是一脸的冷漠无情，目光平静的看着大小姐的卧室。

“夫，夫人……”老妇人急忙跑到百花夫人跟前跪下认错。

百花夫人抬手什么都没说，让她起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离开了，老妇人摸了摸自己的手心，里面渗出的冷汗冰凉凉的，她抬头看了还在快活的黄芙，眸光闪过晦暗的叹气。

……

“二当家别睡了，二当家，二当家快别睡了。”

林尚存满眼垂泪的偷跑进来，晃醒了呼声震天的二当家，浑身惊慌的颤抖不止，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怎么尚存？出什么事了？”二当家看林尚存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爬起来厉声问。

林尚存犹豫了很久低声道，“我刚刚听了一件不好的事，百花寨为几位当家爷办的洗风宴，以及花高价购买的神仙肉；”

“是，是，是二当家的亲骨肉做的，还有大当家的家人做的，属下无法辨别说的真假，特地夜里来偷偷的告诉二当家，二当家赶紧出寨子查验一下真假。”

“你说什么？神仙肉是，是，我的家人？”

大当家风似得冲进来，一把攥住林尚存的肩膀逼问，他感觉脑袋嗡嗡炸的厉害，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听到的。

二当家脸色惨白阴骘的坐在床上，“你想办法去把陈大绑来……”

林尚存摇头，“百花夫人用盐车的名义，给陈大三兄弟支使出去送死了，夫人说大少爷死了，也有四当家的一份子。”

“他们三兄弟又是四当家的左膀右臂，因此夫人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走时，几乎是被人押走的。”

“这不陈大前脚走，大小姐后脚就找骡子圈的人风流快活呢！此时都还没歇着，二位当家若是不信，可以亲眼去看看真假。”

“我告诉二当家神仙肉的事，也是陈大走前觉着不对告诉我的，他见不得父吃子的惨剧，让我想法子，告诉二位当家的快回去查查情况。”

大当家的手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几乎握不住林尚存的肩膀了，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吃的神仙肉了，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的呕吐起来。

“大当家……”

林尚存急忙扶住人拍他的后背，脸上都是说不尽的担心。

“尚存你先悄悄的出去，我与大当家现在就回去核实清楚，”二当家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林尚存顶着担心的脸离开了，心里蔓延的快乐，无边无际的看不到头兴奋。

巨人叔的仇，用大当家的一家子还可真是划算了！既然二当家陈幺娘留着有用，那他就放一个出去跑。

大当家眼前一阵阵发晕，双手撑着床，怎么也看不清二当家的脸，他不停的呕吐，嘴里吐的发苦人都吐虚脱了。

“大哥我们先出去看看，万一林尚存送来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岂不是乱了心智？”二当家用力握住大当家的手。

“好好好，我们赶紧出寨子看情况，”大当家勉强收了惊飞的神智，在二当家的搀扶下，两腿千斤重的拖在地上行走。

俩人刚走出院子，碰见查夜的寨众过来，关心的询问道。

“大当家二当家，需要小的帮忙吗？”

二当家温和的对寨众点点头，“你背着大当家去门口，大当家酒多了人看着情况不对，送门口的大夫房看看去。”

巡夜寨众听了二话不说蹲下，背着没力气的大当家朝门口走去，路上二当家想套寨众的话，被大当家眼神制止了，他怕他们前脚问完，后脚百花夫人就知道了。

“大夫不在寨子里？这深更半夜的去哪了？”

三人到了大夫房拍了许久的门，也没见大夫出来开门，二当家皱眉奇怪道。

“可能大夫被寨主派走了，昨天白日的时候，寨子里召集了不少人手送盐，要不小的给大当家背去门口，坐马车去府城看大夫？”

二当家闻言连忙点头答应好，心里一阵刺疼，说明林尚存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要百花寨片瓦不存！

到寨门口大当家扑命般的上了马车，疯狂的朝家里赶回去，到家几乎是爬下车的。

平时隐蔽不起眼的家，此刻空荡荡的一片凌乱，他沙哑着声音一声声唤儿，无一人回答他的呼唤声，大当家人一歪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