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在猜测我来的目的？”石彩英放下碗笑容灿烂问陈幺娘。

陈幺娘坐在石彩英的腿边，怎么感觉石彩英不对劲，挠挠脑瓜子蹙眉表示她的确猜测了。

石彩英很轻松的微微弯下身，学上次陈幺娘的模样，靠陈幺娘肩膀上，吐气如兰的撒娇晃着她道。

“小五爷我心口疼。”

陈幺娘……？？……？？

“不是我弄的，”陈幺娘连忙侧脸否认跟她没关系。

她一转头闻见石彩英身上有浓烈的酒气，生活过的可以呀小娘们！大清早的就喝上了？喝完跑她这耍酒疯戏谑她？

石彩英敛了脸上的柔弱，声音好听又破碎的笑道。

“江妈妈昨儿夜里走了，走的时候人瘦的真不能看，还是在我怀里走的呢！我哭了一夜，心到现在还悸疼的厉害，不信你听。”

陈幺娘挑眉一头的问号，心道，怎么的表小姐要对她开大招了吗？要不她跪下道歉还来得及吗？

迟疑道，“要不我给你揉揉……”

“那便劳累小五爷了，”石彩英当真挺了挺胸膛让陈幺娘揉。

陈幺娘心虚的看了一眼石彩英，小心的伸手进石彩英胸口处揉着，心里念叨着，石彩英不会伤心的变态了吧？喝酒耍酒疯转了性别恋吗？她陈幺娘可是单纯的很呦！心里眼里可还是喜欢小郎君的。

石彩英闭上眼耷拉着脑袋，叹息依恋的靠在陈幺娘肩膀上栖息，闭眼梦幻般低语道。

“昨晚上江妈妈走前梦魇了，胡言乱语的说了一件事，一件关于你应该感兴趣的事，我想你做梦都在打听吧？”

陈幺娘揉胸的手顿了顿没说话，不言不语的等石彩英的下一句话，心里拿不准是不是石彩英套她的话。

“你不想知道吗？”石彩英睁开眼迷离的问陈幺娘。

“有点想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做梦想知道哪件事，你们八方茶楼太有能耐了，我可不敢瞎乱猜的！”陈幺娘抬手覆在石彩英的眼睛上，隔绝了石彩英要看穿她的想法。

石彩英闻言轻嗤笑一声，眼睛眨了好几下重新闭上，眼羽刷在陈幺娘的手心里，带了点轻微的痒意。

“江妈妈走前说，娇姐曾亲自带人解决了一个船夫，一个跟你有关系的船夫，挑的日子还是正月十五的夜里，你有印象吗？”

陈幺娘唰的一下放下手，揉动的手也停了沉默的看着石彩英。

石彩英懒散的转过身背靠陈幺娘而坐，头依旧耷靠在陈幺娘的肩膀上，随即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下来，没一会她便哭的泣不成声。

陈幺娘没说话身体也没动，任凭石彩英靠着她哭，妈的这么悲伤的哭声，她听了其实也好想哭，可她只能在心里哭，面上不敢哭出声，就怕被人看到了抓到破绽。

“我不曾有一日慢怠对他的爱，我把自己能给他的都给他了，我晓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手段，所以我甘愿为他做一切，祈求他可以原谅我。”

“我甚至为了得到他一个真心的笑，周旋在男人间亦不后悔，我知他受制于人心有不甘，想法设法帮他摆脱困境，我从不强求他喜我、怜我，可我竟不知，他厌恶我到如斯地步！”

石彩英哽咽的大笑起来，手摸在自己冰凉的小腹上，越笑越觉得可笑至极，她曾有过做娘的机会，那个机会在她懵懂的时候化为了泡影。

陈幺娘伸手给石彩英，想晃动肩膀活动一下，感觉肩膀好僵硬呀！她特想告诉表小姐，你真的太重了！需要减肥了，又怕说了石彩英死她这儿了，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你咋知道你有他孩子了？啥时候有的？”陈幺娘借着说话的功夫，总算觅得一点机会放松肩膀了。

石彩英抽噎着回道，“昨夜江妈妈走时亲口告诉我的，他让江妈妈打了我的孩儿，我都不晓得自己有过孩子！我甚至都没感受过孩子的存在，便永远的消失了！”

“他还让江妈妈喂了我绝育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他更是精心为我调配了心悸之药，可笑的是，我却当宝一般日日服之如蜜！”

“谁让你自己蠢成猪呢！看见好看的男人了跟掉魂了似的，命都不要了扑上去亲，你不知道好看的男人有毒吗？特别是凤池那样的，那是又毒又刺又苦的，根本就不能多看，”陈幺娘吐槽石彩英蠢笨。

“我现在知道了，”石彩英心如死灰般的苦笑回答。

“知道了就赶紧回头，世上男人千千万，漂亮的又不在少数，干啥死吊在老大身上？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不值得，”陈幺娘费力的扭头劝石彩英。

石彩英没说话，目光死寂的看着墙发呆，大概江婆子死前说的话太有冲击力了，让石彩英一时难以接受。

“我看你们养尊处优的生活过多了，才会为皮相着迷颠三倒四的，像我吃上顿没下顿的，再好看的人搁我眼前晃悠，我都心喜不起来。”

“不仅是我，我看芙蓉楼的牡丹夫人也是如此，我第一次见她，就明白她肯定吃了很多苦，那种苦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里上的，”陈幺娘伸手反手握住石彩英的手。

石彩英沉默着任由陈幺娘握着没动，陈幺娘的手很粗糙温热，让她冰冷的心，有了一点活着的实在感。

“娇姐跟我们不一样，她是真心实意的愿为公子吃苦受罪，甚至十三公子死她身上这事，她都咬牙认了，那什么大公子派来的人，为这事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她为了公子，咬牙一点风声都没透漏出来。”

“她没透露出来你咋知道的？”陈幺娘反驳石彩英的天真，手还用力握住石彩英的手。

“别说你留有人回来告诉你的，我说你别傻了表小姐，有没有可能，她故意让你看见的？你们是姐妹，她受苦你干看着多不好，她给你看到，岂不是希望你过去帮忙分担点？一个人吃苦跟两个人吃苦能一样吗？”

石彩英起身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陈幺娘，见她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八卦兴致，心里的那股怪异感没有了，她怎么觉得陈幺娘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在套她话呢？

“怎么了？”陈幺娘脸上都是迷惑。

石彩英擦了擦脸坐正身体，“陈幺娘好奇心别那么重，小心把你的命好奇没了，就跟那个死了的船夫一样。”

“我认识娇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见她亲自对谁动手过，更没见过谁，需要用到她从不示人的护卫，那个护卫听说是公子母亲给她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从不轻易叫出来用，你小心娇姐让那人对你动手。”

陈幺娘挠头不在乎道，“宣娇唬你呢！芙蓉楼我跟老大去了很多趟，楼里的小二们，我也是见了七七八八的，就连楼里的背后东家，老大都告诉我有哪几位了，她所谓的护卫，大概是故弄玄虚的，再说有老大在，她不敢对我如何的。”

石彩英看陈幺娘的铁头样，真想一锤子打死她算了，冷笑道。

“你还说你不在乎皮相？不会为皮相着相的，你此刻不就是着相了吗？你信公子简直是入魔了。”

“江妈妈说，娇姐的护卫不在芙蓉楼，放在你意想不到的船坊茶楼里呢！你要不是陈二的妹妹，我今儿根本就不会来警示你注意安全，说了你还不识好歹。”

陈幺娘闻言惊讶的睁大眼睛，袖下的手倏然握紧，心里闪过浓烈的杀意几乎遮盖不住了。

“不会吧？我跟船坊茶楼很熟悉的，我没事就去他们那骗吃骗喝，难道贺图叛变了？他疯了吗？好好的主人不做当名不经传的护卫？宣娇有这么大的魅力？”

石彩英咧嘴得意的笑，她清晰的看到了陈幺娘的呆愣，还有一闪而过的后怕。

“不是贺图，是很不起眼的小伙计，陈幺娘你别仗着聪明不当回事，你要是出事了陈二会伤心的，我来通知你，也是看在陈二救我的份上报答他。”

陈幺娘总算不吊儿郎当的了，神色很凝重的问石彩英。

“表小姐，宣娇护卫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会不会你对江婆子做的事被她知道了，故意死前误导你的？好让你挑衅船坊茶楼，然后借宣娇和吴氏的手给你拍死？”

“你别急，”陈幺娘看石彩英脸色一变，赶紧开口解释道。

“我吧！生活没有来源，我不能因为不确定的护卫，就不去船坊茶楼大吃大喝了，那可是我的活命地，不花我一子的地方，若是因为莫须有的怀疑不去了，我得躺家里饿死不可。”

“还有你想想，宣娇保命的护卫，干啥把人放去船坊茶楼？两家可是对家，芙蓉楼也不是特别太平，放那么远的话能随时救她吗？这岂不是说不通？”陈幺娘一脸想不通的怀疑。

石彩英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脸上多了许多的迷惑之情。

“昨晚江妈妈死在那护卫手里时，死前受尽痛苦心有不甘，便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还要我保护好伴云伴月来着，她没道理骗我。”

陈幺娘闻言一拍手大呼小叫道，“啥，江婆子是死护卫手里的？你不是早就给她喂药了吗？你那俩丫头也是知情的人，咋弄半天死外人手里了？你一会梦魇一会护卫的，你嘴里有句实话没？”

石彩英阴郁着脸半晌，“我一直在吊着江妈妈的命呢！本打算公子回来了再送她走，谁知昨晚没看住人被捷足先登了，她被人娇姐护卫喂了心悸的梦魇药，还是被拌云发现泼水弄醒的，江妈妈要是现在死我手里了，公子回来我怎么交差？”

陈幺娘听了觉得石彩英吐实话了，便奇怪的又问道，“她为什么突然告诉你这些事？她是不是做了别的啥事？要不宣娇怎么会突然对她出手的？”

“不是说了吗心有不甘，还有知道的太多了，好像公子没来的时候，她帮着拿了什么账本，公子就是凭着那本账，才在楚溪府立足下来的，现在公子在盛京因为账本被看管了，上面来人查芙蓉楼了，娇姐好像才不能留她了。”

“她死前拉着我的手挣命道，我为娇小姐做了这么多的事，倒头来落的如此下场！竟劳得她派护卫亲自过来送我，早知落六公子手里如此下场，我便也不背主了。”

“我听了趁机把我喂她药的事，都说成是娇姐逼我做的，我本不答应的，可是我拗不过娇姐的命令，我还求她别怪我。”

“然后江妈妈听了后，就告诉我公子吩咐她做的事，以及娇姐的护卫，为什么不敢放在芙蓉楼里，放在船坊茶楼当伙计，为了以备关键时刻救娇姐一命，”石彩英说到这，竟然莫名的觉得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