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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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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抽丝剥茧

陈幺娘给石彩英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的看着她,“你是会甩锅的表小姐。”

石彩英捋了捋头发冷笑道,“现在是江妈妈出事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我如今知道的不比她少,娇姐跟公子不会放过我的,还有伴云伴月也逃不掉!”

陈幺娘闻言没接话,起身走到门口朝院子里看了许久,回头看石彩英道。

“表小姐今儿来,不仅是伤心这么简单吧?”

石彩英没立即回答陈幺娘,而是伸手对着火盆烤火。

“我知道你跟娇姐有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仇,但是我打算帮你了,条件是我想让陈二爷救我那俩丫头。”

陈幺娘听了似笑非笑的摇着胳膊,“我二哥有什么能耐救人?怎么你放弃你自己了?”

石彩英垂下眼皮拨着火盆,“江妈妈死了,八方茶楼需要一个主事的人,芙蓉楼如果没出过十三公子的事,这会我说不得就不在了,新东家早坐屋里指挥姐妹们忙起来了。”

“转折是,娇姐现在自顾不暇的保着命,她没法伸手管八方茶楼的事,公子还需要我出面主事,我吗,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到是我的两个丫头,她们没有时间拖延了。”

“保她们其实挺简单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二哥出手的,我都能帮你一把,我出手了,她们还能安然无恙的跟着你,也不需要东躲西藏着的过日子,关键是我出手帮你了,你怎么回报我?”陈幺娘走到火盆跟前笑问石彩英。

石彩英抬起头面无表情问道,“你想要什么回报?”

“我要江婆子死前跟你说的账本,”陈幺娘说完随意的坐下。

她要试探江婆子身上到底有几本账,如果只有一本她便不用怕了,要是有两本,她就是脱层皮也要拿到账本。

石彩英脸上都是狐疑,“你要账本?账本现在不在公子手里了……”

“所以我要你帮我查账本在谁手里,左过账本出不了芙蓉楼,楼里就那么几个东家,肯定在其中一人手里。”

“你也说了,老大来时就凭着账本在楚溪府立足的,我也想要它,你能帮我查吗?记住我需要所有的账本,”陈幺娘猛的靠近石彩英眼前认真的叮嘱道。

石彩英眼里都是吃惊下,你也想靠账本立足?你所说的所有账本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江妈妈手里只有一本账,陈幺娘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陈幺娘看石彩英不像说谎的样子,又试探道,“你怎么肯定就一本账?我看老大扑命的在楼里查账本,如果只有一本账,他不至于重视成这样。”

石彩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账本是大前年冬至丢的,跟着丢的还有一块代表信物的玉牌,当时江妈妈为着账册和玉牌丢了,还出手打死了专门训练的十五个护卫,她自己没人的时候,常自言自语道她日子不常了的。”

“陈幺娘,那账本真的如此厉害吗?为何你们都在寻找它?”石彩英脸上都是不解的神色。

陈幺娘心里有了计较,阿叔要么拿掉了玉牌,要么就是没偷到玉牌,她今夜要出门找一圈了,又看石彩英脸上都是迷惑,冷然道;

“你知道江妈妈说的账本,是什么账本吗?凤池为什么能凭着账本立足?还有江妈妈是谁的人吗?”

石彩英似有什么东西瞬间通了,快的她几乎抓不住,突然骇然的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幺娘。

“江妈妈是大公子的人?她来楚溪郡监视娇姐的?那伴云伴月她们是谁的人?”

陈幺娘仰头笑,“你怎么会觉得江婆子来监视宣娇的?宣娇有什么可值得她监视的?你好好想想江婆子在楚溪郡多少年了?”

石彩英有些糊涂的看着陈幺娘,不是监视娇姐的吗?

“我跟你说说账本吧表小姐,好让你死也死个明白,”陈幺娘这会算是弄清楚前因后果了。

“江婆子手上的一本盐账,记的是乌溪河上船娘花七娘,伙同她的水上相公,盐院大夫祁瞎子,勾结船司盗取十多年的私盐数量。”

“凤池来楚溪郡的第一时间,就找人拿下了江婆子,取走了她手上记录的账本,然后用这本账威胁了他大哥,他才得以在楚溪府生存下来,成就了今日的地位,你现在明白这本账的重要性了吗?”

石彩英呆呆的望着陈幺娘喃喃道,“花七娘这么厉害?”

陈幺娘听了嗤笑一声,“你怎么会觉得花七娘厉害的?你没听出来吗?江婆子,为什么会有一本账?凤池怎么知道江婆子有账本的?”

“一个船娘伙同水上恩客盗取私盐,跟凤池大哥有什么关系?他大哥为什么会乖乖听话帮凤池的?你不觉得特别滑稽吗?还有,江婆子怎么会有详细账本的?”

“江妈妈有详细的明目,说明她亲自参与进去了,而且私盐还是经过她的手,她……她,”石彩英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翕动着嘴角。

“你想明白了?抛却凤池哥俩外,那三人里只有花七娘是死不瞑目的,”陈幺娘嘴角布满了冷笑。

“祁瞎子跟江婆子才是真正拥有私盐的人,瞎子负责勾连船司弄私盐,江婆子负责找人售出去,她接收的私盐以及售出去的私盐,都需要记账做明细,好方便她的主子,随时随地对俩人查账核对,她跟瞎子又远在楚溪郡,只有这样他们主子才能牵制住他们。”

“你现在再捋捋想想,凤池为什么能威胁到大公子,让他乖乖的帮忙了吗?”

“这么说账本不是大公子亲自授意的,而是他的亲近人?”石彩英脑子里豁然清明过来,怪不得芙蓉楼里,一直草木皆兵的传账本的事。

“何止是他的亲近人呀!瞎子还是他已故母亲的师爷,被派来楚溪郡很多年,一直都在盗取私盐,江婆子岂是近两年才来的吗?”陈幺娘眼里多了冷冽的笑。

“瞎子弄出的私盐给江婆子,江婆子售出去钱财,最后自是归拢要交回盛京去,你觉得这事凤池老子能是不知情的吗?”

“朝廷刑律规定,拥有私盐逾数半斤者杀头不饶,他们盗取了十数年以上,一旦账本拿出来了,唐家自己是朝廷重臣,知法犯法那得死多少人?”

石彩英闻言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陈幺娘把吴玲珑告诉她的事,再结合石彩英告诉她江婆子的事,这一下总算给她理清了。

她母亲的盐账为什么像脚布,像找不到头的乱麻,葛大贵为什么怕成那样,原来背后是整个国公府私盐账。

“可是……账本明细记录的名字是花七娘,就算捅开了,抓的也是花七娘,跟公子的大哥怎么扯上?”

石彩英想着想着不对,账本上明明白白只记着一个人,说来说去都算是花七娘背锅了,就算查出来背后有公子家人,又能如何?

陈幺娘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很认真的拍了拍石彩英的手,语重心长道。

“表小姐没事多读读书,少看男人不会有错的,孩童都懂的道理,你看不明白吗?”

“一个船娘能勾结船司盗取盐?知道船司也是公差吗?”

“一袋两袋盐,能让船司冒险自毁前途?换一句话说,花七娘都能勾搭上船司了,她还苦哈哈的去乌溪河上当船娘?这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劲的。”

“更何况当官的那些人精们,凭着账本明细,不会顺着账本查买盐人的源头吗?”

“只要有心,顺着钱财一条藤下去,什么捋不到底儿掉?花七娘谁看不出是个替死鬼?他们不承认就能抵赖掉吗?”

石彩英总算是全听明白了,公子能在楚溪郡大摇大摆的用唐家的名声,合着全是这本账本的功劳?

“你这么说,江妈妈开始并不认识娇姐?娇姐也不知道这本账的存在?”

陈幺娘不置可否,“她要是知道,都不会等着账本弄丢了,芙蓉楼里现在之所以暗流涌动,就是几个东家都知道账本的重要性,他们摸不准账本是真丢假丢,所以都按耐着看谁先出手。”

“我要你悄悄的帮我查,不需要你做什么,只帮我查出账本在谁手里就行,我出手帮你解决丫头们的事。”

石彩英抚着手沉默片刻,“我帮你查,我要你帮我除了娇姐护卫,他在一日,伴月她们就得一日的提心吊胆。”

“行吧!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我拿到账本成为了楚溪郡的土皇帝,我就让表小姐成为真正的东家,”陈幺娘义气的拍着胸脯画大饼。

石彩英闻言嗤笑,“等你个水鬼当土皇帝了,奴家坟头草都好几茬了。”

“别呀!你怎么能轻易的死呢?我二哥可喜欢你了,你死了他不得伤心吗?”陈幺娘不赞同道。

“你说什么?”石彩英震惊的看陈幺娘胡说八道。

“你感觉不到吗?我二哥为救你,在吴氏船场头都磕肿了,这么重的情你没看到?”

陈幺娘觉得石彩英没良心了,她二哥不懂萌芽的感情,没道理石彩英感觉不出来吧?是不是不想看到穷逼故意无视的?

石彩英对陈幺娘冷笑一声,“我没见过哪个男人懵懂的喜欢,表达出来的都是;”

“我还有两年就能娶小五了,表小姐你用的啥胭脂?好用不?我想给小五也买一瓶,你那香花水能不能卖给我?小五闻了肯定喜欢!”

“你首饰在哪家坊子定制的?我去给小五定制一套回来,还有那衣裳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请问小五爷,这就是你二哥对我很重的喜欢吗?”石彩英气恼的质问陈幺娘。

陈幺娘听完尴尬的笑道,“我二哥就是那么个碎嘴子,他其实吧说者都是无心的。”

石彩英起身理了理衣服道,“我如今这般模样了,不奢望有人能喜欢我,记得你对我保证处理伴月她们的事。”

“知道了,你能不能给我搞一袋精面粉?”陈幺娘叫住石彩英,不好意思的对石彩英疑问的脸解释。

“放心不白嫖你的面粉吃,我要对船坊茶楼出手了,就意味着我失去了饭碗,去年在他们那精米细面的吃白食,给我吃的嘴刁了,这回头搁家吃粗粮,我怕给我嗓子剌坏了。”

“知道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两袋过来,”石彩英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幺娘一听两袋面粉,赶紧狗腿的追后面千恩万谢,恨不得背石彩英回去才称心。

石彩英走后陈幺娘关死了门,进屋抱着火盆发呆烤火,脸上没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下午吃了饭端一盆冷水,无聊的在冷水里抓石头,抓到天快黑了,穿戴好出门去了南码头坐车,绕了一大圈穿桥到了乌溪坡,混在闹嚷嚷的人群里,去了溪坡上的林子深处。

老艄公的坟头不远处,又多了三个坟头立着,陈幺娘走过去蹲下,拨了拨坟头的雪笑道。

“阿叔我今儿可开心了,我听到了我要找的消息了,你放心,我会先送一个给你。”

“至于另外一个,我定让她尝尽苦头再送给你,我得让她眼睁睁的看自己失去所有,无能为力绝望而死。”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阿娘的事我也彻底搞清楚了,我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心里就不那么慌了!”

“看来阿娘不止我一个人在保护,还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不出事呢!我要放手做点事了,我这一出手可能会死很多人!”

“如果吴玲珑没有背叛我们的友谊,大概我一击就白费了,她如果背叛了我们的友谊,那些人会为她的愚蠢而买单,阿叔你会保佑我吧?”

“想想挺舍不得贺图死的,他人挺好的对我非常不错,可他不死吴氏船场就拖不垮,船场便永远是凤池的后盾,我……”

陈幺娘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她脸贴在没化的冻雪上,有些茫然的感受吹来的冷风,像是老艄公生前一遍一遍叮嘱她的话,做人切不可心软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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