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青石庵是起点的话，那么贡院就是第二级，和贡院平级的应该是另一个可以提供人命的地方。

而现在京城人命最多的地方是什么？

就是太子所看管的火葬场！

“既然这样，我们追踪阵眼，就只需要通过寻找人命集中发生的地点就可以了。”

虞容接着推测道，

“由此推断，如果我们赶在贡院花苞开放之前打断青石庵的能量供应，那么后边的传输也就不成立了，这样说不定可以破坏阵法。”

原理很简单，如果全部的阵眼需要二三十个人花三天才能去除，那么他们直接掀桌，把最底层的阵眼拔了不就行了。

空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值得赌一把，走吧！”

两人想通了关窍，连步伐都轻盈了不少，快速地朝贡院外头走去。

走到门口，即将跨过台阶时，虞容忽然转过头看向换了个姿势趴在在地上的大理寺卿：“王大人，你不一起吗？”

大理寺卿笑了笑：“我……就不去了吧……”

虽然见到了很多死人，但是上回青石庵验尸的事情还是把他给吓到了。

大理寺卿潜意识并不想跟过去。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求了。”虞容道，“那王大人你去一趟火葬场，把我们的推测告诉太子吧。”

“好好好，王爷慢走，大师您也慢走！”大理寺卿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不便都是装的。

好叭……本来就是装的。

虞容无奈地摇摇头，追上了前面已经走远的空无：“二伯——等等我！”

那和尚仿佛没有听到似的，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进。

虞容脚下加速，一闪身就到了他旁边：“你就纯靠腿走？”

空无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虞容指了指旁边，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一旁，见他们看过来，车上的人撩开帘子，耷拉着眼皮道：“走了。”

是之前就消失的驾车师傅·夏千秋。

空无讶然：“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用车的？”

虞容撑着伞率先上了车，闻言侧过头笑了笑：“你猜？”

去往青石庵的道路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是遇到了一点小波折。

倾盆的大雨中，一辆马车破空而出，直直奔着南城门冲去。

门口的守卫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提着剑喊道：“京城全面封禁，不得出城！”

马车竟然像是没听到似的，还维持着原速度向前奔去。

“没听到吗！”守卫上前一步准备拦车。

突然，车厢内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个分外眼熟的光头探了出来，他的双眼散发着金光，看着守卫，笑道：

“早上不才刚见过吗？”

城门被打开了，马车消失在雨帘中。

守卫晃了晃神，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最近太累了？”

—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大理寺卿提着衣摆跑了过来，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显得格外好笑。

宋锦亦正盯着禁军处理尸体，闻言转过身，惊讶道：“王大人怎么来了？”

大理寺卿喘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汗，左右看了看。

宋锦亦了然，将身边的人都挥退了，道：“这下可以说了。”

大理寺卿还嫌不够保险，又凑前了两步，这才开口：“王爷让臣传话……”

接下来他把当时的推测简要说了一遍，

“……殿下知道这里有没有曼陀罗图案吗？”

宋锦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前面的火葬场，火在雨中还是丝毫不减其威力，反而越燃烧越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半晌，他回道：“王大人来得巧，我们不久前才发现这里有图案，不过还没有完全盛开……”

“那就再好不过了！”大理寺卿道，“若是太子可以减缓速度，说不定可以为王爷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尽力。”太子笑了笑。

“那臣告退了？”

“去吧。”

大理寺卿撑着伞走向了雨幕里，想来是去见皇帝去了。

旁边的小太监见他们讨论完，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询问：“殿下，需要奴才们做什么吗？”

宋锦亦继续注视着噼里啪啦的火焰，道：“不急。”

—

“才几个月没见，这杂草怎么长这么高了？”

虞容扒拉开缠住自己脚的叶子，一只手提着衣摆狼狈地爬山。

夏千秋走在最前面，挥动着手里的剑鞘，把两边的杂草给拨开，嘴里答道：

“青石庵案件之后，那些高门小姐们怕晦气，就没怎么来上香了。

因为香火钱不够，青石庵的人还找朝廷拨款去了。”

虞容躲过下面窜出来的小虫子，感慨道：“墙倒众人推啊。”

“话说二伯，你的普法寺不也在这吗？要不要顺路去看看？”

空无摇头：“不去。”

虞容来了兴趣：“为什么？”

空无瞥了他一眼：“它在山顶。”

震惊，某寺庙大师因为不想爬山而不回寺庙！

如果普法寺小和尚们知道估计会痛哭叭。

三人打趣间爬到了半山腰，青石庵还是之前见到的样子。

因为这回不是带着辰帝的命令来的，所以他们只能规规矩矩走流程，让门口的小尼姑通传。

过了不久静心师太就赶来了，她的头发明显白了不少，看来青石庵没有香火的日子里她们过得不太好。

静心师太来得匆忙，见到他们仨就先行礼：“见过王爷。”

又看见空无大师站在旁边，惊讶道：“大师也在？”

空无见她这副憔悴的样子，语气感叹：“静心，五年不见，你们青石庵怎么混成这样了？”

静心师太淡定的脸差点没绷住。

要不是你们普法寺天天抢她们生意，青石庵的香火至于这样吗？！

还有那个张卓礼，在哪里搞事不好，偏偏来她们庙里，把她们名声都搞臭了。

虽然心里在骂街，静心师太表面还是端的很好的，勉强扯开笑，道：

“王爷这次来小庙是要干什么呢？”

虞容很给面子的接话道：“我们打算再去看看之前的那间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