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蒙圈了：“孟老现在应该没醒。”

虞容笃定道：“不，他肯定醒了。”

“好吧好吧。”

小弟把手里的伙计递给了其他的山匪，脸色很差的给虞容带路去了。

虞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是他长得不好看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种态度？怎么对乔轻舟就是嘘寒问暖！

此刻，他怀念起了自己远在他乡的小情人们。

孟老的住处在山寨的最深处，也是风景最好的地方，周围云雾缭绕，竹林密布，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如果虞容一进去没看见那个在砍柴的小老头的话……

小弟快步上前，鞠躬行礼：“老师，这是昨天来逍遥寨的客人，说是要见您。”

孟老自顾自地劈柴，嘴里随口应道：“徒弟啊，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带人上来，我们逍遥寨也是要保证神秘感的撒。”

小弟：“我楞个知道哟，他们是禁卫军那！”

孟老：“啥子，禁卫军！”

他放下手里的砍柴刀，转过身把双手一举，作投降状，嘴里念道：“咱们逍遥寨只抢钱不杀人，不算大罪叭……”

虞容背着手，神色复杂：“孟老先生，你还是川渝口音哝。”

孟老感觉声音不太对，他试探性的睁开眼，然后迅速地把手放了下来，理理自己的衣袍，接着就是一个“哼”字。

比邱一笑还幼稚。

虞容在心里默默地比较了一番，并宣布，在装世外高人的比赛上，邱一笑取得了胜利！

不过长辈还是需要尊重的，他弯腰行礼，恭敬道：“庆阳王虞容，见过孟老先生。”

“你谁？”孟老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虞容重复：“庆阳王……虞容？”

“虞霁是你谁？”

“虞霁是我爹……”

“好啊！天亮了鸟叫了胆子肥了，虞霁的儿子都敢过来找我了！”

孟老猛地提起身边掉下的竹子就朝虞容冲了过去。

虞容连忙掏出拂尘抵挡，脑子转得飞快，试图寻找他爹哪里惹到孟老了。

……还真给他找到了。

当年打漠北的时候，虞霁主战，孟寻主守，结果圣上选择相信虞霁，还大获全胜了，导致孟寻原先提出来的方案全被废。

后来在争夺皇位继承权的时候，孟寻支持当时的二皇子，结果虞霁发现了二皇子谋反的证据，把二皇子给撸了。

二皇子倒台后，孟寻一气之下就去隐居去了，这才有今天的寒枫山逍遥寨。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爹。

“打架还走神呐，虞霁恁个教的！”

孟寻从虞容的下盘处一扫，差点没让他给摔了，趁着虞容往前倒的时机，孟寻又改刺为鞭，朝虞容的背后抽去。

“我还没适应嗷！”

虞容脚尖一点，以一种近乎平行于地面的姿势停住了，再往上翻身，恰巧躲过了那一记鞭打。

不过孟寻的竹子还是更快一步，手腕一翻就改变了方向，那打空的竹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啪”的一声。

虞容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呆在了原地，臀部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虞容虞小时，当着周小弟的面，被当朝第一大儒打了屁股！

他伸出手，想要捂住伤口，又觉得丢脸，愣是没动。

孟寻“哈哈”一笑，收起了竹子：“你小子武功还行。”

虞容崩溃道：“所以为什么您老武功也这么好啊喂！”

“你打不过他很正常。”

屋内突然响起充满少年气的声音。

虞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月白僧袍的和尚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笑意——正是之前在马车上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空无。

空无憋着笑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时不时在虞容的身上扫上一眼。

他以夏千秋的恋情打包票，空无看得绝对是他的臀部！

虞容愤愤地瞪着他，虽然没什么效果，毕竟那个和尚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空无清咳两声，解释道：

“世人皆分儒释道三家，贫僧是佛家第一，邱一笑是道家第一，而这位孟老先生，就是当世儒家第一。”

虞容指了指自己：“那我呢？邱一笑说我也是第一。”

空无思索了一下：“你应该算……假道士？”

“为何！”虞容不干了，“我不是自成一脉吗！”

空无：“那你怎么称呼你的派别。”

虞容一下子呛住了，魔法第一？怎么看怎么怪好嘛！人家都是文化人儒释道，就他一个不伦不类的魔法师……

这样一算……他好像还真的只能当假道士。

虞容不甘心：“我爹怎么称呼的？”

空无愣了下：“你爹啊……”

眼前的少年和记忆里的景象重合了。

—

当年的虞霁比虞容还要轻佻，叼着狗尾巴草，拿着根棍子就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空无问：“你算什么天下第一，敢问您哪门哪派？”

虞霁挥着手里的棒子，嘀咕道：“我这不是你们的派别。”

“那你就算不得天下第一。”

“嘁，反正只有我会，现起一个呗！”

德安瞥了他一眼：“不许叫法家。”

“呃……”虞霁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魔法不叫法家那叫啥？

空无：“我就知道你想不出来。”

虞霁急了，他说：“谁说我想不出来！我只是没找到你们这边的形容词……”

“有了有了！”

—

“有什么了？”虞容眼睛一亮，追问道。

空无：“他说这门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济世，得取个有深意的名字。”

“怎么……有深意？”

空无叹了口气，模仿着虞霁的口气：

“古语有云，仙路迷人应有术，桃源不必在深山……既然如此，我这门就叫术好了！”

“哪本书的古语也不知道。”空无吐槽道。

虞容却是听笑了，他解释：“李涉的诗……也是唐代的。”

虞霁他，也很向往大唐吧。

虞容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思绪甩开，转过身骄傲道：

“既然这样，那我这门就是术家，我自然也是术家第一了！”

空无：“勉强算你是吧。”

孟寻靠着竹子没啥反应，事实上他除了听到虞霁的故事激动了一点以外，其他时候他都当看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