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妇人已经查验过了，死者确实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沈御史只觉得眼前一黑。

张远亭问到：“确定没错吗？”

“老妇人已经替人接生了三十年了，敢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错的。”

“好，你退下吧。”

“那么就请大人将沈小姐的尸体抬到堂上来吧。”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证明我的清白。”

“我不同意。”

慕轻歌冷笑：“事到如今，恐怕由不得沈大人同不同意。若沈大人执意阻止，我想张大人可以告你个妨碍公务之罪。”

被点到名的张远亭……

“还有，沈大人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话的含义了。感情只能是沈大人冤枉我，而小女子莫说反抗，连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可以。”

“本官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

“沈大人的每一次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在说。”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将沈小姐的尸首抬上来。”

“你们……”

“沈大人，下官知道你的丧女之痛。但也请沈大人理解，这是办案的需要。”

尸体上的白布被揭开，由于已经放了几天了，尸体表面已经呈现青白色，显得面目可怖。

跪在堂下的吟夏“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见众人都看着她，又急忙低下头。

致命伤就是在脖子上。由于时间的关系，此刻已经都显现了出来。

慕轻歌将自己的小手印上尸体脖子上的痕迹，却被慕清尘一把抓住。

慕轻歌自然懂得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关心：“没事的，哥哥。”

“诸位请看，尸体上的手掌印远远大于小女子的手掌。而且沈小姐的脖颈已经被凶手拧断了。能有如此大力气将一个人的脖子扭断，试问，是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能办到的吗？”

“这种显而易见的证据摆在这儿，外面却在谣传小女子是本案的凶手。让我不得不怀疑，有人想借助此事，肆意针对小女子。”

“张大人？”慕轻歌又转过身来，“沈大人？您二位说，对吗？”

公堂之上一片寂静。

“本官定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奏明圣上，还慕大小姐清誉。”

“那自然最好不过了。那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慕大小姐请留步。”

“张大人还有事吗？”

“刚刚慕大小姐说凶手是个男子？那……”

“张大人，小女子今日前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至于查明案件，捉拿凶手，就是顺天府该做的事了。”

被慕轻歌毫不留情的一顿呛白，张远亭讪讪地说到：“慕大小姐说得是。”

一回到月明阁，慕清尘便命人打来水。

他将慕轻歌的双手完全浸入水中，又用皂角细细的打上，轻轻揉搓着。

见两人的十指交缠在一起，翠儿在一旁想说她来帮小姐洗，却又怕惹怒慕清尘。

“哥哥，不用这么紧张。我接触尸体的时间不长，不会有事的。”

“女儿家身子娇贵，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就算没有尸毒，也是污秽之物，对身体不好。”

洗好手后，慕清尘很自然的接过翠儿手中的干布，替慕轻歌擦干手上的水。

就当慕轻歌以为结束的时候，他又将人拉到梳妆台前。从桌面上拿起一瓶香膏，用食指挖出一些，抹到慕轻歌的手背上。仔细的推开，抹匀……

慕轻歌被他一系列的操作惊呆了。

“哥哥？”

“怎么了，不是抹这罐吗？”

“啊？……是。”

“嗯。”慕清尘抹好后，将她的一双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上晾着，又低下头，轻轻吹了吹。好似这样能干的快一些。

慕轻歌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哥哥……怎么知道我要抹这个？”

“我见过。”

“有吗？什么时候？”

“你吃过午饭后，会净手抹香膏。午睡起来，有时会抹，有时会嫌麻烦偷懒不抹。”

慕轻歌没想到他平日里观察的那么仔细，不禁有些害羞。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

慕轻歌咬着唇，眉宇间似有纠结。

突然，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心。

“哥哥，你……”

“如果有为难的事就跟哥哥说，再这么皱下去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哥哥。”

“那让我猜猜……轻歌是不是在想沈舟月的案子？”

慕轻歌轻轻点了点头。

“轻歌今日在公堂上也说了，捉拿凶手是顺天府的事。轻歌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与此案无关，那些外面的流言蜚语不日就会散去。”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烦恼。”慕轻歌看向他，“我是因为哥哥。”

“因为我？”

“嗯。其实这件事从始至终针对的都不是我，毕竟我一个小女子还不至于让朝廷里那么几位大人联名上书皇上。他们是要借助我的事从而达到对付哥哥的目的。所以此事要是一直不解决，我担心……”

“担心哥哥？”

“嗯。”

“傻丫头，哥哥没事。不过轻歌这么关心哥哥，我很开心。”

慕轻歌覆上他的手，“哥哥写封信给张远亭张大人可好？”

她说什么慕清尘没听清，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只覆在他手上的小手上了。

“哥哥，好不好？”

慕清尘回过神，“……好。”

自己果然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