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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鹤之白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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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鹤之白砚

信里言辞恳切,虽然提到孟蝉的脸,视之为“武器”略显不太尊重,但孟蝉也未在意那么多,对着小丫鬟点头答允下来。小丫鬟放下一盒桃花酥后,便欢天喜地地回去传话了。

当天夜里,孟蝉和付朗尘都没怎么睡着,心照不宣地想着那归逸园之行。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真恨不得立刻把肚里的货生下来,堂堂正正地回去护住沁芳,乱棍打死慕容狗。”

付朗尘额上渗出细汗,他一边伸手扇着,一边咬牙切齿着。

孟蝉听出他燥热难耐的情绪,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打了盆凉水进来,拧了帕子,蹲到床边为他擦拭起来。

“付大人别激动,这趟是随太子出行,付家老小也都在呢,小侯爷他们多少有些顾忌的,不敢乱来的。”

她细细擦过他额上的汗珠,又一路往脸颊、脖颈、手臂慢慢擦去。

付朗尘躺在床上,一边习以为常地伸出手给孟蝉,一边哼哼道:“付家老小都在我才担心呢,他们把沁芳卖了都未可知,我那位姑父,品性实在不敢恭维,卖女求荣的事情他不是做不出,更何况慕容那孙子毕竟还是个小侯爷,看我姑父收了彩礼就知道,他一定还觉得高攀了,迫不及待地就想把沁芳嫁过去呢。”

付朗尘分析得句句在理,听得孟蝉也担忧起来:“难怪沁芳小姐也着急,还想为你去青云观供个净瓶,指望你在天之灵保佑她呢。”

付朗尘一声嗤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净瓶,全是青云观那群不靠谱的道士瞎掰,想出的敛财招式,沁芳是白白去给人送钱的,不过她一向就不怎么聪明,打小我就看出来了,所以我这一‘死’,她才会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了……”

孟蝉擦拭的手一顿,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直言不讳评价自己表妹兼未婚妻的,她忍不住就想笑,付朗尘却悠悠一叹,修长的手指轻敲上自己的腹部。

“你还别笑,她就是个书呆子,可我从前一直觉得,她也不用太聪明,反正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经营付家,活得比她久,照顾她一辈子,哪里晓得,天上的雷说劈就劈下来了……”

才说完这句“雷劈”,院子里就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似有什么扑翅落地,带来猎猎夜风,刮得窗户都晃个不停。

孟蝉和付朗尘同时一顿,对话戛然而止,付朗尘从床上坐起,两人看向彼此。

“难道是……遭贼了?”

孟蝉无声地碰出嘴型,付朗尘皱眉,也碰了碰唇回她:“不像,哪来动静这么大的贼。”

他耳朵听得真切,尤其是那扑翅之声,辨了好半天后,看向孟蝉:“谁射了只鸟掉咱院子里了吧?还是挺大的那种?”

孟蝉也觉得像是鸟,扯了被子盖住付朗尘:“你快躺下,我出去瞧瞧。”

她裹了披风,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

付朗尘才刚躺下,就听到院里传来孟蝉的惊呼:“是……是只鹤,一只会发光的白鹤!”

信里言辞恳切,虽然提到孟蝉的脸,视之为“武器”略显不太尊重,但孟蝉也未在意那么多,对着小丫鬟点头答允下来。小丫鬟放下一盒桃花酥后,便欢天喜地地回去传话了。

当天夜里,孟蝉和付朗尘都没怎么睡着,心照不宣地想着那归逸园之行。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真恨不得立刻把肚里的货生下来,堂堂正正地回去护住沁芳,乱棍打死慕容狗。”

付朗尘额上渗出细汗,他一边伸手扇着,一边咬牙切齿着。

孟蝉听出他燥热难耐的情绪,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打了盆凉水进来,拧了帕子,蹲到床边为他擦拭起来。

“付大人别激动,这趟是随太子出行,付家老小也都在呢,小侯爷他们多少有些顾忌的,不敢乱来的。”

她细细擦过他额上的汗珠,又一路往脸颊、脖颈、手臂慢慢擦去。

付朗尘躺在床上,一边习以为常地伸出手给孟蝉,一边哼哼道:“付家老小都在我才担心呢,他们把沁芳卖了都未可知,我那位姑父,品性实在不敢恭维,卖女求荣的事情他不是做不出,更何况慕容那孙子毕竟还是个小侯爷,看我姑父收了彩礼就知道,他一定还觉得高攀了,迫不及待地就想把沁芳嫁过去呢。”

付朗尘分析得句句在理,听得孟蝉也担忧起来:“难怪沁芳小姐也着急,还想为你去青云观供个净瓶,指望你在天之灵保佑她呢。”

付朗尘一声嗤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净瓶,全是青云观那群不靠谱的道士瞎掰,想出的敛财招式,沁芳是白白去给人送钱的,不过她一向就不怎么聪明,打小我就看出来了,所以我这一‘死’,她才会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了……”

孟蝉擦拭的手一顿,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直言不讳评价自己表妹兼未婚妻的,她忍不住就想笑,付朗尘却悠悠一叹,修长的手指轻敲上自己的腹部。

“你还别笑,她就是个书呆子,可我从前一直觉得,她也不用太聪明,反正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经营付家,活得比她久,照顾她一辈子,哪里晓得,天上的雷说劈就劈下来了……”

才说完这句“雷劈”,院子里就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似有什么扑翅落地,带来猎猎夜风,刮得窗户都晃个不停。

孟蝉和付朗尘同时一顿,对话戛然而止,付朗尘从床上坐起,两人看向彼此。

“难道是……遭贼了?”

孟蝉无声地碰出嘴型,付朗尘皱眉,也碰了碰唇回她:“不像,哪来动静这么大的贼。”

他耳朵听得真切,尤其是那扑翅之声,辨了好半天后,看向孟蝉:“谁射了只鸟掉咱院子里了吧?还是挺大的那种?”

孟蝉也觉得像是鸟,扯了被子盖住付朗尘:“你快躺下,我出去瞧瞧。”

她裹了披风,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

付朗尘才刚躺下,就听到院里传来孟蝉的惊呼:“是……是只鹤,一只会发光的白鹤!”

院里狂风大作,朗月之下,一只白鹤不住扑翅着,浑身光芒四射,付朗尘和孟蝉站在屋檐下看呆了,彼此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那扑翅的动静才渐渐小了下来,白光中像是走出一道人影,施施然向他们跪下,院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带着三分害羞,七分紧张。

“都怪我道行太浅了,难得变回人,动静弄大了些,惊吓到二位,实在不好意思。”

如果搁在几个月前,付朗尘和孟蝉可能还会为眼前这幕惊讶一番,但连怀山神都经历过的他们,对院里忽然冒出只白鹤,白鹤又变成了人这等事已经能做到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受了。

屋檐下,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问出:“你是谁?”

白鹤少年将头埋得更低了,语气谦恭无比:“吾自青云观紫薇道君处而来,二位唤我白砚便可。”

“青云观?”

付朗尘皱眉,盯着少年看了片刻,嘴角略抽:“你们耳朵不是这么尖吧,难道听到我骂你们敛财,还特意派了只白鹤上门来示威?”

白鹤少年身子一颤,低着头赶紧道:“不,不是的,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有事相求,才冒昧前来打扰。”

“相求?求什么?”

少年又一颤,似乎很是紧张,余光瞥了眼付朗尘挺起的肚子,又敬又畏,又忐忑又期许,终是鼓足勇气道:“我想求山神大人圆我一愿,替我赴宴秋山,取来十方泉中的神水,还我本来面目。”

他说着抬起头,在月夜之下,第一次让付朗尘与孟蝉真真切切看到他的脸——

一张腐蚀扭曲、骇人不已、如鬼魅般,与出尘身姿极不匹配的脸。

2.白砚心愿

白砚的名字是紫薇道君取的,他在青云观的山峦间飞了几百年,从来无名无姓,无依无靠,紫薇道君不仅从毒蛇口下救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名字,也给了他一个家。

他虽从那毒蛇手下死里逃生,但毒液却浸入了他的头脸,腐蚀了他整个面目。

紫薇道君并不嫌弃他,还给他上药治伤,他好了后却不肯再飞走,每日盘旋在紫薇道君的窗边,看紫薇道君研墨作画,抄写道经。久而久之,紫薇道君也便习惯了他的存在,还给他取了名字,就用了手边砚台的“砚”字。

白砚很喜欢这个名字,这让他感觉和紫薇道君相隔很近,朝夕不离。

但时日久了,白砚又生出了新的祈盼,想离紫薇道君更近一些,想亲自幻成人形,替他推砚磨墨,替他更衣焚香,伺候他左右,以报他的恩情。

可修行了许久后,当他终于能够幻出人形时,他却在溪边,照出了自己扭曲可怕的模样。

一颗心像是碎成了无数片,他从未这么绝望过——这样丑陋的他怎么配伺候在紫薇道君的身边呢?那一刻,照着溪水,他第一次燃起想恢复原本容貌的念头。

他开始遍寻途径,找尽一切能恢复自己脸的办法,甚至偷潜入青云观的藏书阁,查阅古籍,还飞去过深山老林里,找美貌的狐狸们“取道”。

但通通没有用,直到他某一天听宴秋山飞过来的一只云雀说,山里有一处十方泉,泉里有神水灌注,那神水能去腐生肌,抹去世间一切伤痕旧印,让人焕然新生。

他欣喜若狂,但云雀却接着又道,十方泉寒气逼人,传说是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神力圣洁,对妖类有震慑作用,山中生灵都无法靠近,除非是山神。

可山神在哪儿呢?云雀扑扑翅,无限寥落,山神早就不见了,听说是犯了天条,历劫去了,宴秋山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山神管治,山里都乱了套,各种山精走兽趁机作乱,把山脚下的村民都吓跑了,几乎都快变成一座荒山。

云雀说完这些,遗憾叹声,它要换座山去修炼了,等山神归位了再回宴秋山,所以也帮不到白砚什么。

扑了扑翅,云雀最后同情地望了一眼白砚,飞入蓝天,消失不见。

白砚就是从那一天起,开始等待传说中的宴秋山神归位,期间他也有去试探过,看能不能侥幸靠近十方泉,但他连最外头那层林子都进不去,神力的威慑实在太大了,他依靠自己根本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还好,他等来了。

“山神大人,您不知道我感受到您的气息有多激动,求求您帮帮我,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是想长伴在紫薇道君左右,做个小道童也好,做个奴仆也好,总之,能待在他身边伺候他,我就心满意足了,为此我宁愿折寿十年。”

蝉梦馆里,白鹤少年跪在地上,字字恳切,话虽是对付朗尘说的,眼睛却紧盯着他的肚子。

想来就是这肚子越来越大,腹中山神气息越来越浓重,才将他引来了。

付朗尘听了这一大通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们鹤本来就长寿,折个十年不算什么。”

他这是习惯性开玩笑挑刺,也无恶意,却让白砚尴尬了一下,紧接着一磕头,语气更恳切了:“求求山神成全我,莫说是折寿十年、百年,便叫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付朗尘微眯了眼,修长的手指轻敲腹部:“你其实求的不是我,是我肚里这货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他。”

这话让跪着的白砚再次感到尴尬,无措抬头,不知该怎么接,他显然是个没有太多幽默感的羞涩少年,还好孟蝉出来打圆场:“付大人说笑呢,你别介意……你是说付大人怀了山神,就能进到那十方泉,替你取出神水吗?”

白砚感激地看了眼孟蝉,点了点头:“对,有山神附体,一定能够进去的。”

听到这儿,孟蝉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赶紧上前,扶起白鹤少年,煞有介事道:“你放心,付大人是个大大的好人,他肯定会帮你的,他也不要你什么报答,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帮人……”

孟蝉那边一口应承着,身后的付朗尘坐不住了:“喂,少替我扯些有的没的,我有说要帮了吗?”

孟蝉回头,满眼的无辜,似乎难以置信:“难道付大人不是这样的吗?不是菩萨心肠,乐于助人,世间一等一的大善人吗?”

付朗尘看着孟蝉的故作惊奇,内心一阵腹诽,死丫头,又来这套了,真该去唱大戏。

他面不改色,呵呵一笑:“我还真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怀孕了就更不想动了。”说完,也不去看孟蝉的反应,直接扭头问向满脸紧张的白砚,“那十方泉的水搁在人身上也管用吗?”

白砚不明所以,但还是想也不想地道:“当然管用的。”

付朗尘点点头,忽然伸手拉过有些愣住的孟蝉,一把掀开她的斗篷,露出那右半边脸的狰狞伤痕。

“像这种陈年旧疤,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白砚一惊,好半天才霍然领悟到付朗尘的意思,赶紧点头:“能的,能的,孟姑娘这伤疤根本不是问题。”

“这样啊。”付朗尘低低一笑,看向拱起的腹部,修长的手指轻敲了敲,“看来,这处十方泉我是非去不可了。”

他望向孟蝉,将她拉到身前,就着窗棂洒下的月光,轻轻抚上她的右脸,她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他,于是他笑了,四目相对间,第一次笑得那样愉悦而温柔。

“我的确不是大善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我想看到你不裹斗篷,走到阳光下的样子。”

宴秋山一片幽静,夜色中大山连绵起伏,散发出一种无声的悠远与神秘气息。

一只白鹤背负两人,飞过大山,最终停在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外。

月光下,白鹤幻化为人,神情激动:“山神大人,林子尽头就是十方泉,我在这儿等你们,此恩永世难忘。”

付朗尘摆摆手,只是看向孟蝉:“你真要和我一同去?”

孟蝉坚定点头:“大人没听白砚小哥说吗?这神水离开十方泉越久,就越没什么用,我是个凡胎肉体,不比他身怀灵力,也许等大人取出神水来,对他还奏效,对我却没什么用了,我当然还是亲自进去比较好……况且,白砚小哥也说了,十方泉只会震慑妖,不会伤害人的,我跟大人一同进去不要紧的。”

付朗尘盯了她许久,忽然伸手,朝她脑门上一敲:“一堆借口,不就是担心我是个‘孕父’嘛,你那点小心思就别在我面前装了。”

孟蝉猝不及防,倒吸口气去捂额头,抬眼却依旧满满的无辜:“没有,没有,大人千万别多想,大人岂是寻常‘孕父’,大人可是怀了山神的男人,我怎么敢质疑大人的能力呢?”

“你够了。”付朗尘好气又好笑,摇摇头,一脸被打败的样子,无奈叹气,“好吧,那你牵紧我的手,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一步。”说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住孟蝉的小手,紧紧地将她拉至身旁,月下低头看她。

孟蝉一愣,看着付朗尘认真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笑了笑,不由得也回握他的手,重重点头:“嗯,我一定不会放开大人的手。”

3.十方泉

盛都,月亮在屋顶上洒下一片清辉,榻上之人静静睡着,长发如瀑散落枕间,拥着一张白皙温雅的脸,正是徐清宴。

在孟蝉与付朗尘携手踏进林中的那一刻,他忽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抬眼便瞧见窗台上倚了个人。

那人一袭蓝裳,一双蓝眸,连一头长发都是水蓝色的,松散地系在一根发带间,逶迤垂地,侧脸美如皎月,惊艳似谪仙。

他扭头看向坐起的徐清宴,唇角微扬:“你也感觉到了吧,他们进宴秋山了。”

徐清宴胸膛仍在起伏,气息未定:“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当然是为了阻止你。”蓝衣谪仙笑得慵懒,“竹君,你不能再乱来了。”他手指绕过自己的长发,闲闲把玩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眸望着徐清宴。

“山神历劫,你屡次干预,上回还与穷奇斗气,害它惊醒地龙,引发山洪,我怕你这次又冲动,所以特意赶来同你说一声,你还是悠着些吧,不要再横插一脚了,小心叫九重天上发现了。”

徐清宴历来就看不惯他这副吊儿郎当,从不上心的模样,当下深吸口气:“他们都进宴秋山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蓝衣谪仙笑得更美了:“我有什么担心的,不过是场人世历劫罢了,这才刚开始呢。你别太沉不住气了,等一切都结束了,该回来的自然就回来了,又不会少块肉。”

徐清宴盯着他,报以冷冷一笑:“你心还真大。”

蓝衣谪仙摊摊手:“我一向就很看得开,是你太斤斤计较。”

他又绕回自己的长发,老调重弹地对徐清宴道:“放心吧,我同他的感情,不比你同她的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呢?”

徐清宴不说话,蓝衣谪仙便叹了口气:“好好睡你的觉,不该管的别去管,你又改变不了什么,命格早就天注定。”

屋里静默了许久,徐清宴才望着那袭蓝裳,面无表情:“我真希望有朝一日,能似你一样不看不闻,没心没肺。”

“多谢夸奖。”蓝衣谪仙坦然收下,拍拍手,笑靥如花,“好了,我走了,有空记得去我那儿下下棋,别的不说,你的棋艺倒还真是不赖,比九重天上一帮老臭棋篓子都强。”

说完,他长发一甩,衣袂飞扬,赤足在窗台上一点,半空中好似铺出一条水路,泛着荧荧蓝光,他就那样笑着融入水中,踏风而去。

徐清宴坐在床上一阵无语。

每次都走得这么风骚,唯恐别人不知他的来头,天上地下怕也再找不出一个这么爱显摆的了,他瞧都懒得瞧了。

身子向后一仰,索性直接躺了下去,徐清宴闭上眼,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耳边仿佛又回荡起上次在桃花树洞里,孟蝉向他一点点伸出手,呢喃的声音:“爷爷,爷爷是你吗……”

心里像有只手在胡乱搅动着,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画面碎片,一时不察,竟已徐徐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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