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换回了自己的素色衣裳，拿着宫子羽的令牌，谨慎小心着避开人群，来到了医馆。

一路都很顺畅，

医馆竟也没人。

她来的时候还在担心，会不会撞上宫远徵。毕竟宫门之中，就属他和宫尚角最难糊弄。若是撞上了，都不知该如何装傻充愣的糊弄过去了。

现在好了，一个都没有遇到。

看来做细作，果然是需要运气的。

她松了松气，原本紧绷着的心也终于得以舒展。

压低气息走到医馆放着药材的柜子前，云为衫凭着记忆，抓着药。

抓完药材后，身影一恍，在医馆附近消失。

等她换好绿玉侍卫的衣服，又要穿过后山入口，进去的时候，却被那群得了消息，在那里等待许久的几个长老连人带药，当即扣下。

至于宫远徵，每次感觉就快要找到文以裳人的时候，都会扑个空。

他已经快找的怀疑人生了。

参与了这次拖延时间以及陪宫远徵玩猫捉老鼠的人员，有月公子，月长老，花公子，花长老等人…

“他在找什么？”花公子好奇极了，宫远徵是不是在找什么非常非常非常神秘的事物，他真的好好奇啊。

“爹，我要不也去找找看。”说完就想伸出脚，加入他。

到时候找到了好东西，花宫也能分一点，不是吗？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样孝顺的好孩子，太感动。

“不行，你回来。”花长老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人薅回来。

“为什么他能找我不能。”花公子手刚伸出去一点就被亲爹抓了回来。

“此事，此事说来话长。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看看人家月长老家的，再看看你。”

别人家的儿子多安静。

花公子朝月公子看去，月公子依旧带着那副死人脸，生无可恋的跟行尸走肉一样，瞥了他一眼…花公子不由哆嗦了一下，心跟着颤了一顿。

~

“从前江湖之中，虽然也会有类似于无锋之流的门派出现，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底气来对付宫门这样强大的对手。那个时候的宫门，即便归隐，却也还是会和强大的盟友，互为依靠，互相帮衬。”

“是朝廷。”文以裳直接开口道。

风宫宫主说的，就是朝廷。

江湖之中，每个门派想要有正经的资金来源，都只能去做正经的生意。若是烧杀抢掠，做的过了，便会受到官府官兵的围剿。

称之为匪。

哪怕就是宫尚角在外，也是需要经营并查看属于宫门的那些铺子商家…但既然要经营铺子，就必须要有官府下发的文书批阅。

不然根本不能将店铺开出来。

宫尚角代表的宫门需要认识朝中之人，无锋也是一样的。该走的明面路子，还是得走。除了这些正经的来源，无锋的第二种经济来源就是敲打各个门派，然后他们给钱。

钱到位了，无锋也是可以放过的。

也有将门派掌门的女儿，当做人质，交给无锋。这也是一种表忠心的手段。

魑魅魍魉，魍阶之中，四方之魍，除了为首的司徒红，万俟哀，寒衣客，悲旭，是以武力值爬到魍阶之外。

另外空缺之中，都必定会有一个专门与钱财打交道的。

北方之魍寒衣客之下，北方魍之一的司九娘，便是隶属于京中皇城之中专门为无锋赚取钱财的无锋之魍。

那些铺子，除了是资金来源，也会是消息来源。

就像宫门之下，普普通通的药铺。

其实是宫门安插在山下的一个暗桩。

文以裳想起，不久之后，这宫门之外便会有一个新开的铺子，宫紫商甚至会去那个铺子买些新的衣服。可原本在这旧尘山谷之中，已经有了一个紫衣。为何又要安插一个新的魍阶？

司九娘是属于真无风，还是无锋要开始对宫门出手，担心紫衣这些人会折在这里，又无法真的将宫门一击即溃，而安排进来接替紫衣的未来新的情报点？

她原本想问问，但既然风宫都能渗透进无锋中，那其他的东西，应该不需要她插手了。

如此一来，她的压力好像小了很多，必要的时候想办法把上官浅护着就可以了。

“这种话，心里知道就可以了，并不用拿出来说。”

听见上面的人嗯了一声，

风宫主便又继续道，

“在选择沉寂这百年中，宫门在明，无锋在暗。而无风，在暗中暗。”

“属于无锋的那一批人，会有独属于她们的孤鹰标识，一部分藏匿在无锋之中，另一部分，藏匿于无锋之外。”

“云为衫是你们的人吗？”

“也许…是。”

好了，她心里算是清楚了。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无锋之中属于他们的一波人是哪一批了。

“那这又是什么？”文以裳问起手中的金光。

这不是内力。

但又的确有攻击的效果。

即便看不见下面的人的表情，但文以裳还是可以猜出，此刻她定然很是为难。

刚刚兜兜转转说了那么多，却一句都未曾提到…和无量流火有关的更多东西。

“既然你这么着急知道，那我也就说一点吧。”

意思就是，她不隐瞒，但只说能说的那一部分。

“好。”

“三百年前，天外降落陨石，落于旧尘山谷。”

这件事，江湖之上，人人皆知。

“这是我们第一次踏足于这片土地之上。”

这话她说得…好像她们原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于另一个…地方。文以裳想起了她自己，其实也是不属于这里的。

“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从天上降落的陨石。往这里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她在找补。

“宫门一直隐居于这片旧尘山谷之中，与世无争，很是自在。享誉盛名的医药世家华氏一族，也久居于此。还有很多其他的家族，善毒，蛊，乃至十八般武艺，琴棋书画。甚至还有选择在此颐养天年的京中致仕老者。”

“大家聚在一起，仿若百家争鸣。”

还挺热闹。

“那时，山谷之中并没有瘴气，也没有这些会影响人生存的毒草，那个时候，他们也不需要从宫门之外，迎娶新娘。”

“毒瘴的出现，是我们和宫门，共同犯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