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裳压着气息，往女客院落去。

到了一半，

系统才反应过来，

宿主为什么要捧着这纸了。

时间。

还有不在场证明。

人证。

不管如何，她都得给自己找能证明她的，不在场证明的人。

文以裳算起了自己离开徵宫到此刻的时间，

等雾姬的时间，确实让她多耽误了一些。

感觉不太来得及。

于是，文以裳第一次用起了轻功，又敏捷得躲避着检查宫门的侍卫们。

这轻功还是在系统的帮助调节和寒鸦训练下她自己偷偷加固的。为的就是以后赶时间的时候，不至于来不及。

但在无锋的魍记录之中，文以裳的轻功能力并不算好。

因为，她故意压低了。

除了她自己，和系统。

此事没有第二人知晓。

系统也没有闲着，迅速计算着各个数值指标，将不该存在的蛛丝马迹，也都巧妙的全部抹除。

等到了女客院落，

文以裳看着就像是刚从徵宫出来直接来女客院落一样，云淡风轻，稳重的又端庄。

“李姑娘。”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喊自己，不远处坐在白梅树下就着落地灯的看着书的李姑娘，合上了手里捧着的书，

抬眸朝文以裳看了过来。

文以裳也朝她笑着点了个头，以此作为打了个招呼的意思。

江湖各个门派或是世家送来的这些新娘，此刻还留在宫门的女客院落之中。

她们不会因为未曾被宫门选上，就要立刻就离开宫门。

她们这些最终没有被选上的，也会嫁给和宫门面上关系尚可的家族，归去未定。故而其中有不少，此刻还滞留在宫门之中。

李姑娘是这些待选的新娘之中，一直都是很低调的人。

为人低调，存在感又十分低。可是在选新娘的名单中，她却是如今已定居在京城的，金盆洗手之后的江湖后人，李家大小姐。

文以裳与她交流也甚少，而且她也不太喜欢与太多人说话。

无事的时候就会捧着一卷书，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中看书。

而一次偶然的是，李姑娘收到了文以裳送她的礼物。

千金难求的浮云纸。

如今已在浮云城掀起一股天价狂潮。

一向都对人不冷不淡的李姑娘，第一次疯狂心动。

但还是努力保持着自己身为大家闺秀的端庄稳重。

这可是如今刚兴起的，学子可以用纸张，而非竹简记录，或是书写。

李姑娘舍不得写，但又舍不得不写…

横竖都是舍不得，

那还是用了吧。

走近后，风一吹，梅花花瓣像铺天盖地的雪一样，盘旋着落在她们身上，最后坠落在地。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李姑娘缓缓起身，秀气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

但笑意之下，又是同情。上下若有若无的打量，似乎想看看她在宫远徵手下，究竟已经遭受他几次毒手了。

受到哪些非人的待遇。

但，好像并未有什么伤痕，她自己倒也松了口气。

真是希望文以裳姑娘长命百岁，这样她就能一直有这样上好的纸了。

“答应你了的，怎能食言。”

文以裳说完就将准备好的一沓雪白平滑的包裹好的纸张，递到了李姑娘手中。

“这么多？”李姑娘明眸中透着一股惊诧。

“你从哪里弄到的。”

“都是华轻舟弄到的，随在我的嫁妆单内。”

有事华轻舟背，无事华轻舟背。这个背后之人，是她牵引着华轻舟认识的人。

李姑娘听着她如此说，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如今这种东西，除非是京城的达官显贵或是长公主，王府的那些，又或者是身居高位的人，才会有。

想来文姑娘在这宫门，和那一般的试药之人又有所不同。

谁家送这，还送一大堆东西。

这分明就是在当亲妹妹养。

若是无锋这一次遇到一个硬骨头，他们李家是不是…

而此刻远在浑元派的华轻舟，遇上郑南衣较为犀利的问题。

不知该如何作答时，

“都是我那如今入了宫门在徵公子身边的文以裳弄到的。”

…

李轻纱欲言又止着，不知如何开口，眸中带着满满的给她一个交代的感觉。

“若是你或是华家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是可以帮一帮的。”

皇家翻译：你要是不幸去世，我会把你对我的好的遗憾，转嫁到华姑娘身上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等等，

这是什么该死的替身文学。

~

文以裳从女客院落回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半开着的窗户中，透着房间内微弱的光。

房间内的人影，指尖若有若无在蜡烛上一晃而过，随后隐蔽身形，拐到了阴暗之处。黑暗中，那双眼睛锁定着这个刚从外面回来的人的身上。

【宫远徵来了。】

【颇有捉奸的架势。】

文以裳推开门，

随着开门，原本被阻隔在外的冬风，裹挟着文以裳，跟着窜了进来。

摇摇欲灭的烛火，

终于灭了。

而在这短短几秒的瞬间，宫远徵便已看清了，他想看清的东西。

文以裳关上门，假装没有发现宫远徵，

借着淡淡的月色，到了桌前将蜡烛重新点上。

没点得着。

如她所料，但她就得点两下。

总得装模作样一下。

发现的太快了，那小子会没有成就感的。

黑暗中，隐藏着的勾笑，隐约着挂在了那人的脸上。

怎么会有这样的笨蛋。

随后，桌前的人拿起蜡烛，凑到鼻尖闻了闻…

那人放下了抱着胸的手，心想，她可算反应过来了。

还不算太蠢。

只觉一阵风似乎从身后飘过，文以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音，

“你刚刚，去哪里了？”

原本打算主动找到宫远徵，再带上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的文以裳，

手中拿着的点蜡烛的东西一晃。

身体僵硬了一秒，

耳畔是若有若无被人无意贴近留下的温度。她不由得有些脸热。

在清醒但不太稳定的状态下，文以裳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将这毫无任何表演痕迹的将谎话倾出。

“女客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