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仔细回想当时房中的情形，她敲门进去看到花妈妈站在一边，那男子坐在上座，看到她进去也没有回避。

“奴家进去时，花妈妈跟那位公子都没有说话，但花妈妈是站在一旁，对那位公子特别恭敬。”

她也是那时猜想到，红袖楼背后的东家应该是这位公子，或者是他家族产业。

她们到红袖楼的第一天，花妈妈就警告过她们，嘴严在红袖楼才能有命享受。

牡丹见到男子的事，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她其实那段时间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就知道是被花妈妈派人监视着。

她本就没有背叛的心思，也不是大嘴巴之人。

每天继续按照以前那样接客、休息，被监视的生活过了两个月才恢复。

要不是今日被眼前之人问起，在花妈妈房中见到男子的事，她也许会带入棺材中。

“那你见过他几次？”沈晚柠问道。

她让墨钧泽画这幅画像，也只是因着心中的猜想而为之。

“奴家只见过那一次，之后就不曾再见过。”牡丹回道。

墨钧泽蹲在屋顶听着房内两人的谈话，他也没想到画像中人真的会出现在红袖楼。

他一直以来遇到的刺杀，真的是对方派来的吗？

他们相识多年，不说对他有多大帮助，但至少没有仇恨，可这又是为何？

沈晚柠也同样好奇墨钧泽遇刺的事，画像中人是否有参与。

她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说道：“多谢牡丹姑娘。”

牡丹闻言松了口气，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来享乐的，坐在这里只觉得煎熬，可她也不能直接离开。

她提着酒壶给沈晚柠空着的杯子续满酒，娇娇地喊道：“公子~可需要奴家给你弹一曲？”

“可。”沈晚柠微微点头，侧头注视着大堂中接待人的老鸨。

牡丹站起身，取琴回来后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弹琴。

沈晚柠的心思也没在琴音之上，她注意到老鸨也在频繁的往这边看，故意摇头晃脑，装作一副非常享受的纨绔做派，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牡丹的方向一举，然后一口饮尽。

她余光注意到老鸨离开的方向，对着房顶的墨钧泽打了个手势，他就朝着后院的方向离去。

“你们几个去牡丹房间外面盯着，直到房中的公子离开红袖楼。”花妈妈对着几名壮汉吩咐道。

“是。”壮汉离开之后，墨钧泽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继续蹲在房顶等着。

花妈妈从袖中拿出四张银票展开，放到烛灯下仔细查看。

她在银票处看到一个记号，那是红袖楼出去的银票。

花妈妈眸中暗光闪过，之前在大厅看到时就有所怀疑，可人多眼杂没办法仔细查看。

“银票怎么会出现在这位公子手中？”她忍不住小声嘀咕。

房顶上的墨钧泽在她拿出银票时，就猜到她应该是认出来了。

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现在只等着老鸨是否联系其他人。

花妈妈不出墨钧泽所料，写了一张纸条就飞鸽传出送走。

墨钧泽对着暗示打了个手势，一道黑影“咻”的一下追着白鸽的方向离开。

他此次派出去的是隐暗，在暗云堂中，隐暗的武功最为神秘高强。

不是重要的任务，墨钧泽不会轻易动用隐暗。

他在沈晚柠让他画出那张画像时，就决定带着隐暗一起来到红袖楼，现在确实派上了用场。

墨钧泽看着白鸽的方向，沉声道：“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

沈晚柠手中握着玉杯，里面倒满了琼浆玉液。

她喝下一口，酒液掠过舌尖，温润如丝，听着耳边美妙的琴声，对着酒杯轻轻摇晃，那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样，引得牡丹频频往这边看来。

沈晚柠抬眸看向牡丹，目光迷离，手指轻揉太阳穴，“牡丹姑娘，你先退下吧。”

牡丹闻言指尖停顿，房中琴音骤停，看到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态，问道：“公子可要奴家扶您去房内休息？”

雅间内都会有供客人休息的地方，有些客人点了楼中姑娘，喝醉之后直接带回内间陪睡。

沈晚柠微微勾唇，轻轻放下酒杯，“不用，本该在下为姑娘赎身才是最妥善的决定，但姑娘也会因此被怀疑，更甚至会遇到生命危险，这是补偿给姑娘的。”说着从袖中拿出五十两白银放在桌上。

“公子已经给过银票。”牡丹摇头拒绝。

“你赎身后，总要留点盘缠傍身。”沈晚柠敲了敲桌面，抬着下巴点了点。

“多谢公子。”牡丹也不敢多言，拿着银两行礼后退出雅间，临关门前，她还特意往沈晚柠的方向瞥了一眼。

牡丹转身看到门外守着的四人也是一愣，他们平时都是楼中姑娘犯错才会出现，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瞬间有些慌神，解释道：“公子喝多头晕，在里间休息。”

四人点了点头，为首的人说道：“嗯，我们听花妈妈吩咐，来帮着贵客守门。”说着眼睛看向她怀中抱着的银两上。

牡丹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敢多说什么，抱着怀中的银两离开。

沈晚柠起身关上窗户，朝着另一边的窗户走去，打开后看到外面是一条河流，月光清冷，映照着河面波光粼粼。

她依靠站着，双手托腮看向水面映照出的月亮，心中想着墨钧泽追着老鸨而去可有发现线索。

这一幕，落到了另一个人眼中。

他身穿紫色锦袍，黑夜中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五官，唯独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露出来，仿佛能吸附人心。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晚柠的身影。

这人能让墨钧泽亲自探查消息，也不知道此人是谁。

“爷，刚才明知花妈妈被人跟踪，我们为何不出面把人抓起来？”他身旁站着一名男子，恭敬地说道。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低声呢喃着什么，神情有些古怪。

“爷，你怎么了？”

紫衣男子摇摇头，淡漠道：“出去就会暴露，现在还不是时候。”话语刚落，他的身后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