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阉人和阉人如何行事?
苏沅看了看自己延晖阁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下巴点的另一面,意会他的意思。
这也太早了吧!要跪到什么时候去?
苏沅觍着脸商量道:“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去去就来。”
陆忱闻言默许。
苏沅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了。
望着她如狡兔般的身形,在暖风的霞光中氤氲出一层毛绒绒的光,陆忱的心第一次在佛经之外体会到安宁的感觉。
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此时夜阑才出现在他的身边。
陆忱问:“你就纵着她在后宫里乱来?”
夜阑心里委屈,直言道:“纵九公主的不是属下,是督主您。”
陆忱:“……”
夜阑进一步解释:“是督主您吩咐属下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别让人伤了她即可。”
陆忱无声笑了笑,而后道:“盯着她点,要是她和谢澍有接触立即向我汇报。”
夜阑问:“是只有谢大人吗?”
陆忱:“……”
*
苏沅所谓的去去就来,一去就到了黑灯瞎火。
换上小内侍的衣服熟门熟路地摸进了阅景楼的门。
一个时辰后,月黑风高下,一手扶墙一手托腰,两腿战战地走出。
值夜的两名宫女恰巧路过此处,站着远远地瞧见陆秉笔身边伺候的陈随堂与面生的内侍作揖拜别。
一人小声道:“看这小内侍长得好生俊俏。莫不是秉笔好这一口?”
另一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左右看看,蹙眉急道:“随意编排秉笔,你不要命了。”
宫女撇了撇嘴:“我说的又不差。阉人虽不是完整的男人,但也有欲望。
不然那野庙里娼妓的生意会如此的红火?
陆秉笔身边从未有过女人,我们都说他莫不是得道高僧转世。
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不对口味。”
“你还知道的挺多的。”
“这不是我那冤家告诉我的。”
“男人与女人我知道,阉人与女人你和我说过,那阉人和阉人如何行事,你的对食哥哥有没有说过?”
宫女想了想,道:“不是嘴就是手,兴许是那磨杵棒。”
两人正笑成一团,阅景楼顶上传来打喷嚏声。
这一切苏沅完全不知情。
黑暗中,她打着灯笼,哀叹自己苦命的膝盖。
它们承受了它们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伤痛。
*
宝华殿进学如众臣上朝般,每十日休沐两日,伴读可出宫回家。
休沐当日一早,仓山小房内的众人用完早膳,简简单单收拾了些行李,毕竟进学伴读要半年,她们也只是回家两日,没必要每次都搞的和搬家一样。
本应该先拜别长公主再走,苏倾一大早去了坤宁宫,便免了她们的问安。
而苏沅膝盖跪的疼,爬不起床,也就不送她们了。
入宫时从顺贞门进的,出宫也从这里走。
黄琉璃瓦单檐庑殿顶随墙门楼下是三座琉璃门,每扇门纵横各九颗门钉,历届秀女皆由此门进后宫。
顺贞门在大鸢皇城的中轴线上,直达坤宁宫,从前也叫坤宁门。
可想而知,从这里出入对野心勃勃的女子来说意义非凡。
出宫后,大家各自拜别。
杨妙仪登上自家来接的马车前,回望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刻有顺贞门三字的门榜。
手中的绢帕捏紧。
再回头,便见班淑向自己走来。
班淑总是一副世家大小姐的打扮,很多时候她衣服的制式还超越了苏沅的等级。
因有皇后与班氏一族撑腰,就算身在内廷之中也无人敢置喙。
因此在她眼里,苏沅不过是个没有家世的跳梁小丑,而杨妙仪则是不折不扣的狐媚子。
班淑看向她手中的绢帕,素白底子上只绣了个小小的易字。
小时候,苏之易还不是太子时,她时常奉诏进宫与苏之易苏倾两兄妹厮混在一起。
每每见表哥拿出绢帕,她都好奇那字是谁绣上去的,苏之易只道是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可问他要来看,他却是像是什么宝贝般从不叫人碰。
连她都没摸过的东西,表哥竟给了这个狐狸精。
杨妙仪发现班淑在看她手中的绢帕,有意用它勾了耳鬓的一缕碎发到耳廓后。
“班姑娘可有话说?”
班氏抬起眼眸看向她,冷冷道:“知道上个得了这帕子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杨妙仪面色一僵,连带着抬起的手也忘收回去:“你什么意思?”
班氏勾唇浅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转身,带着侯府来接她的侍女回自己的马车。
不时,扬长而去。
杨妙仪原本的好心情就此被破坏,她想起那场太和殿合议太子失德的风波。
后宫传言是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教司坊舞姬。
太子是天潢贵胄,处罚他有损国体,他的荒唐事最后由詹事府与皇后担的责。
至于那舞姬是死是留,众说纷纭。
可对于班淑的警告,杨妙仪不过一笑了之。
一个舞姬而已,她可是从龙功臣梁国公的亲侄女,钦安帝贵妃的亲堂妹,统领五十万杨家军副将杨云维唯一的女儿。
太子妃之位她势在必得,谁都阻止不了她。
杨妙仪的马车顺着朱雀大街一路向西,最终停在了兰陵坊,其间有座高墙连绵,不亚于王府规制的高门府邸。
杨妙仪由婢女搀着从青帷华盖马车下来,又换成府内的青帏小油车往父亲的松云居去,先行请安再回自己的鹿溪苑休息。
一路上家内奴婢见到她的车,皆是恭恭敬敬地请安。
“见过三小姐。”
车内的杨妙仪倚着攒金丝弹花引枕,听着连绵不绝的请安,这几日在宫中积压的郁气一吐而尽。
从小到大,她可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娇养出的高门贵女,何时受过宫里那样的气。
所有人都高你一等,连高位的女官,有倚仗的奴婢,都不敢轻易得罪。
可越是这样,她越想站在巅峰,把班淑甚至是苏倾这样的皇家长公主都踩在脚底下。
马车走了小半炷香的功夫,终于在一个清雅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杨妙仪进去后,甚是奇怪。
父亲喜静,屋子里伺候人少她是知道的,但也没少到没有人的地步。
成排的绿竹在风中动了动,她推门入了正厅,只见父亲黑着脸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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