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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督主大半夜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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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督主大半夜要见我?

孙淮远是广泰年间的武状元,从正六品的守备,凭借着卓越战功,二十年间升迁至两江都指挥使,至今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虽不在朝堂上与各路鬼神博弈,但他两江总督府的事也不是和尚头上找虱子般简单。

孙淮远拉着屁股底下的凳椅挨到陆忱身边坐。

陆忱捏着茶盏的手指一紧,干净透明的指甲盖微微反着天光。

周恕箭步上前,伸手挡住孙淮远的靠近。

想起进京时打听到的,关于这位东厂提督的喜好,孙淮远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他干笑两声掩饰尴尬,顺势坐了下来,道:“那些小杂毛我自然无惧,可恨的是那带头的杨云维,联合其余三军将我的权力架空。

如今我刚升任都督同知,火还没点起来,他们就赶着让我下台。”

杨云维是梁国公杨云崧的三弟。虽说只是个参将,但五军里都有人脉。杨云崧不好出面的事,自由他来摆平。

陆忱知道孙淮远难题的症结在哪。

不是杨云维不是杨云崧,是钦安帝不愿与杨家撕破脸,插手此事。

孙淮远就算将此事递折子上去,圣上只会当殿训斥他不胜其用,不堪大任。

不是一个合格的搅屎棍。

雨帘穿过窗牖,在陆忱的肩头留下浅浅的水渍,他侧目看了眼楼下对街女子们贪婪的目光。

心口难说的嫌恶。

“孙大人久居江南,对京中人事不甚了解。杨云维杨参将府里有个娇小姐,他一直视为掌上明珠。”

陆忱莫明提起这,孙淮远不解:“督主何意?”

陆忱进一步道:“是他的软肋。”

“可……”孙淮远目光犹豫,“我与他同朝为官,不好……”

陆忱嗤了一声,起身有要走的意思:“我一个宦官,自是想不出入流的法子。孙大人要是……”

“不不不……督主误会下官了。”孙淮远也站起身,慌忙解释,甚至都用上了“下官”的谦称。

都督同知可比秉笔厂督高了不少阶。

忽而陆忱转笑:“孙大人莫急,听陆某把话说完。”

两人肩头相交,细细私语。

一盏茶的功夫,孙淮远的眉头从紧到舒,拍手道:“好,此计甚好。”

顿了下,他还有一个疑问。

“此事可作真?”

陆忱语气笃定:“圣上的旨意再过两日便会下达。”

“是是是。督主便是圣意。”孙淮远摩拳擦掌,“我这就去办。”

陆忱略略点头,负手出门。

雨一直在下,马车已在酒肆门口等候。

周恕一手执伞一手打帘。

陆忱从店里走出,女子们有些骚动,外围的锦衣卫拔刀而出。

惊叫声四起。

青帷华盖雕纹赤木,陆忱靠在窗边,白皙肌肤上蔓着青筋的手伸出窗牖。

周恕即刻上前,听候吩咐。

“孙淮远事成之后,你找些番子去市井里把这事宣扬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周恕拱手:“属下领命。”

*

无风无浪过了几日,苏沅被延晖阁小厨房的伙食滋润得腰身圆了一圈。

可心思依旧不轻。

别看她如今过上了大鸢朝公主该有的体面生活,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要父皇与母后的一个不顺眼,她和母亲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清楚记得,半年后瓦剌使者借着入朝进贡的机会,提出求娶嫡公主。

而如今皇宫内就只剩下苏倾和她两位适嫁的公主。

上一世,父皇为了维稳边疆的局势,欣然答应与之联姻。

那沙漠蛮子比父皇年龄还大,半截身体都快要入了土。

苏倾不肯嫁,更与皇后班氏合谋陷害她。

她一个没有母族撑腰的庶公主就是妥妥的炮灰,没有任何抗争的能力。

父子同妻,对于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苏沅倚着延晖阁二楼的凭栏,嘴里啃着鸡腿,目光落在远处夕阳下皇宫的高峨的城墙上,内心的煎熬逐渐平静。

如果她注定逃离不了这个吃人的皇宫,那她也要让苏倾尝尝自己曾经的痛苦。

晚间,宫女伺候她洗漱完毕,灭了几盏烛火,依次退了出去。

正当她一条腿钻进被窝里,屏风外的门被再次打开。

外头昏黄的暖光透过纱制屏风,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苏沅微微皱眉道:“夜阑,我不是说过,晚上不用你值夜。”

心里又腹诽后半句,有你陪着,跟脖子上架了一把刀睡觉没什么区别。

黑影没回她的话,而是径直绕过屏风,直奔她的床边。

来人的确是夜阑,但她面色凝重地捧着一叠男子衣物站在苏沅面前。

苏沅被她的身影笼罩了大半。

“你要干什么?”苏沅的声音发虚。

自从被她直接叫出了名字,夜阑也不和她玩虚的了,直言道:“督主要见您。”

“现在?”苏沅不问为什么,因为问了也白问,只想拖延,“不太方便吧。我一个公主半夜里去宦官的房间,有失体统。”

何止有失体统,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俩秽乱后宫。

当然她不敢这么说。

“是不方便。”夜阑大方承认,然后将手里的衣物朝苏沅身上一摆,“所以请公主换上内侍的衣服跟我走。”

苏沅低头看着内侍青袍,知是推无可推,只能硬着头皮轻轻哦了一声。

在夜阑几番催促下,苏沅貌似麻利地穿上衣服,随着一名早早候在延晖阁后院的内侍朝不远处的阅景楼去。

守在门口的是慈眉善目的陈示善,他眼眉一弯,像是关照不懂事的小内侍般道:“秉笔在书房,小心着伺候。”

苏沅压低脑袋,瓮声瓮气回道:“是,公公。”

拾阶而上,苏沅停在一处透着昏黄烛光的门纱前。

单手推开,月光与烛光下,一道清冷挺秀的身姿正伏于案前勾勒着什么。

袖口挽起,露出三寸肌肤,凸出的腕部骨节,在笔的一动一静间,显现出变换的光与影。

似和光同尘,与时卷舒。

他没抬头,只一道因长久精神力集中而微微暗哑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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