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今日不必回诏狱
钦安帝终究是给她留了面子的。
谢澍怕苏沅撒谎圆不回来,正要张口替她解围,又听她道:“女儿知道陆秉笔对父皇的重要性,女儿也不相信是他所为,但周恕是他的属下,女儿怕那四家之人见我与周恕私下接触,疑心皇家对这件事处置的公允性。
毕竟儿臣代表的是父皇。”
从今日的事,看得出父皇对陆忱很依赖,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陆忱因泄愤指使手下杀的,怕是父皇也会替他遮掩。
毕竟四个纨绔子弟,在皇位面前一文不值。
所以表明和父皇一样的立场很重要。
钦安帝听她的话,好像也说的通。
“那你知道了什么?”钦安帝的脸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语气松快道。
苏沅抿了抿唇,脑子飞转。
陆忱瞧着她的模样,心里无声嗤了下。
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余光瞥见,苏沅心里堵了口气,脆声道:“什么都没说。”
“砰”的一声,钦安帝捏在手心里的茶盏重重扣在矮几上,黄绿的茶汤溅了他一手,大声喝道:“胡闹!”
“诶呦!陛下。”魏敬承赶紧从身后宫女端的红漆方盘中取了方绢,替钦安帝擦手,边擦边劝解道,
“哲城殿下也是想尽力办好差事。”
苏沅默不作声。
钦安帝被她气得眉心直跳,但看她一副受极了委屈的模样,还是强压下了火气,继续问:“既然是你叫的人,被谢家抓住后,怎么不替他解释。”
苏沅咬着下嘴唇,悄悄抬眸望了钦安帝一眼,又急急收了回来。
磨叽了半天,吞吞吐吐。
“……儿臣。”
钦安帝终于受不了了,呵斥道:“敬承,让她去外面跪着。”
“陛下息怒。”魏敬承不敢应下,只能再劝。
陆忱一声不吭,只冷眼看着。
谢澍也不说话,在他看来,苏沅去外面待着更安全。
未想暖阁外金殿内传来俏生生的女子声音。
“陛下,您怎么糊涂了。沅儿是未出阁的公主。半夜里有男子从她房里出来,还被人抓住了,叫她怎么说。”
敢说皇帝糊涂的,当朝也就这位令贵妃,被说的人还不敢发作。
虞重华摇曳着腰肢,款款而走。
路过三人间,硬是从陆忱与苏沅中挤了过去,顺带还踩了陆忱衣摆一脚。
极其地得意猖狂。
到了钦安帝面前,也就勉勉强强低了低身:“臣妾见过陛下。”
皇亲臣民一干人等求见皇帝,需要先通传得到允许后方可入殿。
何况殿内还在谈正事。
随意闯入等同谋逆。
可到了虞重华这,一切规矩似都不存在。
追在她身后的内侍“扑通”跪在暖阁门槛外,浑身发抖。
虽说是主子强闯,但他没能阻止便是他的错。
奴婢没有争辩的权力。
钦安帝见到虞重华,原本一脸愠色,立马收敛了不少。
魏敬承见钦安帝没有怪罪的意思,便用背在身后的手向小内侍示意,让他快走。
“爱妃,怎么过来了?”钦安帝牵她的手拉她到自己身边。
勾人的狐狸眼一一扫过面前三个跪着的人,最后落在钦安帝身上,娇嗔道:“这不是听说陛下在朝堂上发了火,臣妾给您送自己亲自熬的绿豆苦瓜下火汤。”
说完,命人把汤端上来。
钦安帝望了眼她手中绿油油的一碗汤。
不说苦瓜有多难吃,一听是她亲自煮的,钦安帝眉头皱的直打结。
虞重华会下厨,和让阉人有孩子一样。
不可能。
见糟老头子迟迟未动,虞重华把汤碗怼到他眼皮子底下,撅嘴道:“陛下不喜欢?”
“怎么会,爱妃的手艺,朕一定要尝的。”说着,钦安帝接过汤碗,顺势放在矮几上,对着苏沅将话题岔过去,
“沅儿这事的确是朕做父亲的考虑不周。你别跪着了,起来回话。”
“谢父皇。”苏沅快速起身。
经苏沅这么一搅,钦安帝竟忘了陆忱嘴里说的有所发现,只对谢澍道:“周恕在刑部受刑什么都不肯说,大抵是为了维护公主的清誉。
既然沅儿说了是她叫的周恕来的谢府,那就放了他吧。
东厂里的事必须有人做。侵田案一定要彻查,给天下黎民一个交代。”
“是,陛下。”谢澍没有争辩,直接领命。
倒是陆忱冷眼瞥他。
是,让他放出周恕是自己的目的。
他还想要检举谢家,却被苏沅一下岔了过去。
一想到自己脑袋被砸开花,小丫头没反应,自己不过提了嘴谢家,她就不管不顾在钦安帝面前替谢澍挡箭。
恨得他牙根痒痒。
“至于陆忱你……”
钦安帝有些犯难的,没有个确凿的交代,想要糊弄那些世家皇戚可没那么容易。
“陛下无需忧心奴婢。”陆忱不紧不慢道。
钦安帝疑惑:“怎么说?”
未等陆忱自己开口,谢澍拱手道:“回陛下,案件已有新发现,相信很快就能锁定犯人。”
他不说,陆忱也会说。
没必要让自己陷入被动。
钦安帝点头:“限你三日,必须结案。”
“三日是不是太少了?”苏沅担心先生难做,“此案案情复杂,涉及人员甚广……”
话没说完,钦安帝强势打断。
“对了,你,不必再查了。给朕老实地待在宫里。”
一想到她做出的那事,钦安帝的脑仁发疼。
自己的江山差点断送在她手里。
苏沅撇了撇嘴,无法,只能应下:“是,父皇。”
叫他们退下前,钦安帝多问了一句:“陆忱,太和殿修复的怎么样了?外国使臣们三日后便要入京。”
陆忱动了动被铁链勒僵的手腕,回道:“奴婢保证,三日后陛下定能在太和殿内接见各国使臣。”
对于这个承诺,钦安帝很满意。
幸好当时他发现太子难担此任,而自己想出了戴罪留任的法子,才能保全大鸢的颜面。
“陛下。”陆忱刚刚动那手腕,虞重华立马接受到了暗示,摇着钦安帝的袖子道,
“您看陆秉笔为您为大鸢尽心尽力,手上脚上戴着镣铐还要每日来回于诏狱与皇宫之间,甚是辛苦。”
钦安帝想了想:“爱妃言之有理。”转而对陆忱道,“今日你就不必回诏狱了。”
“谢陛下恩典。”
陆忱叩拜的同时,余光向苏沅看去。
天光照耀下,少女的脸惨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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