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一世他的箭头对准的是她
苏沅:“……”找死!
谢澍:“……”什么?
白时鸣:“……”无语。
虽说是帝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提的要求,可谁都没有搭理她。
谢澍与苏沅并排奔驰,对她道:“九公主把手交给臣。”
苏沅的视线落在那只伸来的手,有那么一刻,周围喧嚣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猎猎作响的风声从两人间穿过,掀起男人的衣袂在风中翻飞。
爱一个人,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钦安十六年,初春,先生还能骑马,真好。
苏沅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下一刻,她身后飘扬起的长发被人用力一扯。
失去重心的苏沅无力再让自己保持平衡,一头朝着地面栽下。
以为自己死定了,苏沅紧闭双眼,等待剧痛到来。
而比死神来的更快的是一股湿热温润的气息和让人神经舒缓的杜衡香。
先是着地,再是耳边传来男子低沉的闷哼声,唯独没有感到痛。
苏沅缓缓睁开眼,视野里只看得见男人宽阔的肩膀。
“先生。”苏沅小声唤他。
“嗯。”
谢澍疼的只能发出一声鼻音。
还未等两人分开,又听高处白时鸣一声疾呼:“危险!”
只见依旧在狂奔的汗血宝马朝着滚地的两人扬起前蹄,随时准备落下。
这一刻,愿为先生献身的心占据了一切。
苏沅大无畏地张开双臂挡在谢澍身前。
与此同时,半空中骤然响起一道犀利的破空声,苏沅眼睁睁看着一泼热血溅满她的瞳孔。
一根三尾雕翎的箭矢深深插在马眼之间。
汗血宝马都来不及惨叫便直挺挺地倒地,四肢抽搐两下没了气息。
已经被白时鸣救下的苏倾没想到有人敢斩杀父皇的御赐之物,失声张大了嘴。
可她不敢发作,因为对方是陆忱。
比太子哥哥还要得父皇信任的大太监。
血红色布满了苏沅整个视线。
混沌天地中,一抹红衣骑着通体乌黑的盗骊而来。
手持弓箭,居高临下,妖孽的面容阴鸷的眼神,恍若地狱里爬出的阎罗王等取她的性命。
苏沅记得她被瓦剌可汗绑在城头上当祭旗时,陆忱也如此。
只不过上一世他的箭头对准的是她,今日是马。
谁能保证下一次不会还是她。
陆忱驭马朝她走了两步。
苏沅莫名发起抖来,连身后谢澍握住她胳膊都不自知。
陆忱停在倒地的两人前,扔下八石弓,眼皮微阖,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声音却是冷冽的很:“谢少事,在下有没有提醒过您,外臣要与公主保持距离。”
谢澍闻言并没有松手,却是手攥的更紧了。
抬首与之对视。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敌意。
担心陆忱为难先生,苏沅急道:“谢先生是为救我……”
“夜阑。”未等她话说完,陆忱冷声打断,“带殿下回东厂。”
马下夜阑拱手道:“是,秉笔。”
陆忱说完,连太子都没有打招呼,调转马头离开。
夜阑走到苏沅面前,皱眉瞧着她满身血污,和她抖个不停的腿,问道:“公主可以自己走吗?”
苏沅想拖延时间,摇了摇头。
下一刻,只觉身体一轻,而后天旋地转人倒挂在了夜阑的肩上。
苏沅涨红脸喊道:“夜阑,本公主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谢澍见苏沅被陆忱如此对待,却无力阻止,从苏沅身上滑脱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虽说爱马被杀,苏倾眼里却只有谢澍,见到他落单,瞅准时机飞扑上去。
趁他受伤反抗不得,搂着他胳膊,矫揉造作道:“谢先生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边说她边动起手来。
“长公主,微臣无碍。君臣男女之礼……嘶——”
谢澍推拒间拉扯到了伤口,苏倾见状不顾男女大防更加肆意妄为,抓住他的手,恨恨道:“都是苏沅那死丫头,让谢先生伤的那么重。”
“救公主是臣的本分。”
谢澍边说边抽手,余光瞧见在一旁看戏的好友,怒道:“时鸣,还不快扶长公主起来。”
被挣脱的苏倾干脆倒进他怀里,娇嗔道:“本宫知道谢先生要先救的是我,都是那姓白的多管闲事。”
说时眯眼狠狠瞪着正靠过来的白时鸣。
白时鸣心里大喊冤枉,可看见站在远处的萧景微,赶紧地招呼女婢把长公主架起来。
苏倾被从谢澍身上剥离,依旧不依不饶:“谢先生伤的那么重,本宫要亲自照顾先生,替皇妹告罪。”
就算苏倾的行径有违良俗公序,但有母后撑腰,她变得愈发的胆大妄为。
她就是要让众人知道,让萧景微知道,谢澍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晃晃白日下,一向性子清冷的萧景微,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旁不通人情不谙世事的许婉婉看见如此情景,傻傻问道:“谢先生不是萧姐姐的未婚夫吗?怎么和长公主如此亲密。”
听她说不过脑子的话,白云月赶紧捂住她的口鼻,可为时已晚,眼见着萧景微的脸色比惊马时更白了几分。
萧景微另一侧的温宥满眼担心望着她,再看向远处的眼里竟浮现出点点恨意。
白云月见气氛尴尬,转而问道:“杨家姑娘呢?”
说起杨妙仪,众人面面相觑。
那时大家谁都顾不上谁,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她在马背上惊慌失措地大哭。
许婉婉猛地一拍大腿腿,似想起了什么:“我最后见她的马跟着长公主与九公主的马跑了。”
“啊?!”众人惊道。
而彼时在场边的凉棚里,杨妙仪坐在圈椅上,抽动着双肩,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对面站着一个身着明黄梅花方胜纹窄袖圆领袍佩白玉銙带的年轻男子。
弯腰俯身看她的男子有些手足无措,拿出袖中的绢帕递到哭唧唧的少女面前,软声安慰:“没事了,别哭了。”
杨妙仪掀开眼皮,形状似桃花的眼眸,因为哭泣更像是染了胭脂,显得整个人娇艳欲滴。
接过绢帕擦了擦眼泪,方想起是眼前人救了自己,连忙款款起身,盈盈拜下:“小女谢公子相救之恩。”
许是刚哭过,声音哽咽的可怜,仿若受惊的幼兽惙惙戚戚,哭得人心痒难耐。
“姑娘无需客气。”
杨妙仪又道:“不知恩公尊名,梁国公府随后会有重谢。”
“梁国公府?”男子口中喃喃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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