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清澈见底的眸子，奇怪的悄悄观察他。

从一开始，春桃就晓得他对自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看她的眼神总是冷飕飕。

仿佛带着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活吃了一般。

可他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还是太傅，她一个小妇人，和这样的男人，按理来说该是半点交集都没有的。

还有他脾气也不好，一会儿好点，一会儿阴沉的。

谢安行淡淡的瞥着她，“本官好看么？”

都已经十九了，要是她当初没跑，现在孩子都要会走路了，呆头呆脑的，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

后背一凉，她立马软声夸他道：“大人自然是好看的，很有气度，我从没见过像大人这样的男子，所以才、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的。”

他冷嗤一声，“油嘴滑舌。”

不过，很明显面色变得温和许多。

春桃当然发现了，心里嘀咕，果然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喜欢听人拍马屁，听人好声好气的哄他。

豆宝就是这样的，只要夸她两句，就算当时哭得再伤心，一会儿就能笑起来。

她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眼睛滴溜溜转了下，把心一横，跪行过去，凑在他身旁，和他挨得特别近，像是要往他怀里蹭似的。

谢安行身子一僵，任由她的动作。

心里忽的很矛盾，一方面他确实很喜欢她亲近自己，依赖自己，一方面，他又不自觉的去想，她是不是跟着哪个野男人学坏了？现在的她和自己不过几面之缘罢了。

脸色黑了些，那会儿她刚跟了自己时，适应了几个月才胆子大了点，往常时，她只是为自己宽衣，都要脸红害羞的人儿，这会儿竟然一点羞耻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样讨好男人，顿了顿，她突然鼓足了勇气，伸手就要去摸。

始料不及的动作……

太傅没反应过来，竟让她得手了。

春桃也很不好意思的，她头一回做这种事，下一步该怎样，她都不清楚。

她听村里的妇人说过几嘴的，都说鼻子高挺的男人，那话儿就会比较大。

感受到那沉甸甸的手感，春桃眼神哆哆嗦嗦的去看他。

视线便撞进那似乎压抑克制着什么的黑眸里。

谢安行深吸了口气，哑着声斥她，“胡闹！”

她怎么学得这般粗俗了！

从前他要么威逼要么利诱，这小东西才会委委屈屈的碰两下。

如今倒是半点不嫌了！

春桃隐隐意识到他虽然嘴上说自己胡闹，但身体很实诚。

她明显感觉的到他呼吸都沉了几分。

因此梗着脖子，“我、我不放，除非大人和我说清楚。”

面上硬气，她其实还是怕他的，手也很不自在。

她不自在的时候，就忍不住捏了捏。

谢安行被她折磨得够呛。

他本不是个重欲的人，这三年需要处理的政务又繁杂，他也一直没再纳过通房侍妾。

那股一直隐忍不发的火气，这会儿被她撩了起来。

他的手抚上她的脊背，声音嘶哑：“说清楚什么？”

春桃觉得很痒。

因为他的手很不老实的隔着轻薄的寝衣，在她的腰上或揉或捏。

她这会儿自然意识到他又要对自己做那种事了。

于是松了手，开口想赶紧问问他到底是把她当外室养着，还是另有什么打算时。

头顶传来他不悦的声音，“继续。”

愣了愣，她只好老实的听了。

温顺小声的又问他：“大人……大人买我是让我给大人做妾么？”

那落在她腰间的手一顿，接着便听他语气凉凉的回应：“夫人也愿意给本官做妾么？”

当初他和她说了多少遍，将来不会亏待她，会把她抬妾，结果呢，她说逃就逃了。

如今反倒这般低声下气的问他会不会纳她为妾，看来是跑到这乡野之地受苦了，也晓得攀附权贵了。

春桃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心里却有些暗喜。

她软声和他商量：“既然大人不愿，我、我也确实配不上大人，虽然是妾，但大人是京城来的高官，自然不同，我已经是成过一次婚的人了，确实够不上给大人做妾。不若，不若我和大人欢好几时，等大人厌烦我了，给我些银两打发便是。”

说完，她又赶紧补充道：“大人龙章凤姿，龙精虎猛，能伺候大人这样的身份，小女子实是三生有幸呢。”

他脸色变了又变，铁青着脸问她：“夫人还想伺候几个男人？”

她怎么就这么不知足！

小小年纪，到处招惹些风流债！京城现在还有个苦苦等着她的阿成。

春桃怔住，“大人如何这般问？”

他不是不愿意么？再说，怎么就是她想伺候几个男人？

谢安行没去管她的疑问，将她的手拿开，便欺身下去。

……

事后，春桃浑身都软。

被他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潮红的小脸，像是吃醉了酒一般。

她细细喘着，忍不住去想，那些大娘们说的一点都不准，不是说，男人三十基本都不行了么？

他、他都三十好几了，都可以抱孙子的年纪了，竟然还能这么折腾。

谢安行倒不知道她心里骂着自己，这会儿就是心里有气，也已经发泄了。

他披了件外衫，难得好心的去给她倒了杯水。

春桃被他圈在怀里，就着他的手把杯子里的水都喝了。

喉咙这才好受些。

他心情好了，对她的态度自然温和，“以后不许再说那些话了，明日便带着你一道回京。”

许是他这些日子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把她吓到了的缘故，她才说了那些胡话。

怀里的春桃垂着眸子，难掩失落。

她最不想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了。

谢安行注意到了，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夫人难道不愿意跟本官回京么？”

她抖了抖身子，抬起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有些难堪道：“大人……大人这样自作主张就纳了我，您夫人也不愿意的吧？”

春桃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眉眼间的冷意退了些，“你是怕主母才不肯跟我？”

忙不迭的点头，“我、我不想让大人为难，我这样的身份，不好坏了大人清名，更不好让大人被夫人责难。”

谢安行想起她那会儿才不满十六的小姑娘，因为他要娶妻了，便不得不住在寺庙里，仅有的一次去看她，她又怕又怯的靠在自己怀里，问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到底也是因为他要娶妻，她才害怕的逃了。

语气里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意：“我没有妻子，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