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酒酣公子酿

恰是这误会，让两人的情感迅速升温，一下了略过了初恋，直接进入到热恋时期。之后的每一天两人的手上一直握着手机，生怕有一条信息被漏掉，特别是杨光，时刻告诉自己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

恰好这几天并没有什么大案子，杨光也在按部就班地过着两点一线和生活，不，是三点一线。

可仅仅只是多了一条线，就让杨光手忙脚乱，连上班时间都时常发愣，一个人经常傻傻地笑。大家问他，他也不说。办公室老王又调侃他说是春天来了，发情的季节到了，现在秋天还没完，发情期提早了四个月。大家都哄堂大笑，可杨光也不生气，任他们戏笑。

“叮”信息来了，杨光打开一看，汪敏发的，其实不看也知道是汪敏的，几分钟一条，一天也不知道要发几百条，内容无非就是“在干嘛”“想我没”之类的，要是语文来看得气死，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口水话，还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一点新意都没有，更无文采。你至少也得来两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之类的吧。

杨光也猜到会是什么内容，但他还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自己去上了一趟厕所，在厕所里无比激动地打开手机，欣赏那每天不知道要重复几十次的文字。要是上小学的时候每个字每天都兴奋地看上几十遍，那语文成绩不得老好了。

这一次文字多了些，杨光反复读了两遍，并不是认不得，而是这每个字都是汪敏，都是那浓浓的爱。“光，今晚我们有两个部门聚餐，在河西柳家，可能要晚点回去，到时候你来接我一下。”

这河西柳家是个酒楼，在南山市比较有名，不算很高档，主要是他主打文艺范，很有小资情调，单位聚餐、年轻人喝个酒呀都喜欢到那儿去。那儿也不光是个餐馆，它的二楼是茶房，吃了饭喝了酒还可以上二楼去小坐一会儿，喝喝茶，醒醒酒，也是不错的。你知道它为什么叫河西柳家吗？是因为酒楼紧靠河边，河的西边，河的两岸遍种垂柳，而老板恰好也姓柳。酒楼全是中式风格，木栏雕花，亭台楼榭，还有小桥流水，让这河西柳家每天都是高朋满坐，如果不提前订位，那是很难进得去的。

杨光下班就回了家，和妈妈一起吃了晚饭，看了会电视，就回房间了，一直等着汪敏的电话。杨光并没有早早地就去了河西柳家在那儿等，他想要给汪敏一些独自的空间，跟得太紧会招人烦，会被汪敏误认为自己对她的不信任。

此时，在河西柳家的一个包间里，一群青年男女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这里正在进行的是市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和秘书二处聚餐活动。办公厅每个月都有一次聚餐，已经好几年了。只有过年的聚餐才是两个处一起，平时的活动都是各处自己聚各处的，这次活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要两个处一起。大家也不去想，有吃有喝有热闹，又都是同事，哪怕和自己不是一个处的，也就只隔一面墙而已，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活动照例是一处和二处的两位处长主持的，一处处长孙瑞，三十多岁，事业正起步期；二处处长吴星明，比孙瑞小一岁，也是一个善于经营关系的人。两人虽名为处长，其实都是正科级干部。按说秘书处的活动理应该由秘书长汪东城来主持，但汪东城的年岁比较大了，和这些后辈在一起他别扭，大家也别扭，所以这类活动他一概不参加，就算是年终团聚时他也只是来敬一杯酒就走。

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原因，孙瑞和吴星明也学起了汪东城，一开场就各自敬了一杯酒，然后称有个接待任务一齐走了。大家都觉得有问题，但也没多想，这两位处长虽然年龄和大家差不了多少，聊起来没有什么代沟，但人家毕竟是领导，在领导面前放得开才怪，走了更好，可以畅所欲言。

“各位姐姐、妹妹，各位兄弟，今天两位领导有事提前离席，我们虽有不愿，但也不能误了人家前程，反而我们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平时大家都很忙，尽管在一个办公厅，天天都打着照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又好像是三分熟的蛋遇到七分熟的牛排，又都不熟。”周杰的话有些幽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两个处的都认得周杰，但周杰到秘书一处也只有半年时间，他是个什么背景大家还真不知道，但汪敏却是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勤。全因为他有个当常务副市长的爹，周青山。但汪敏知道归知道，也不八卦，装作不知道一样低头吃自己的菜。

但二处的好些人不知道呀，都在纳闷：按说要说话，要想来当个头，组织一下，在坐的还有好多资格比周杰老的，人家高静大姐进秘书处都快十年了，除了两位处长，就她资格最老了，她都没有说话，你一个新兵蛋子操哪门子心？

可能是看出有些人眼神里的疑惑，一处立马有人站了起来，“我说各位，你们可能还不了解周杰吧。他可是我们一处的青年才俊，我们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的公子。”说罢献媚地看了看周杰，又坐了下来，把舞台还回给了周杰。

大家“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官二代，难怪。在这一声“哦”中，有人平淡，如高静，我管你是什么人的儿子，我做我的事，各不相干，再说我又不想当官，我管你。有人鄙夷，就是汪敏了，动不动就把老爹搬出来，这不是显得自己特无能吗？也有人满眼的羡慕，恨自己为什么就投不了这样的胎。而朱玲玲是最惊讶的一个，她责备自己，自己身边就有这样一个金龟胥、金贵胥，自己竟然不知道，还一天到晚想着到外面钓大鱼，却不知鱼儿就在身边，连鱼竿都不用。

周杰显得很不满，不住地责备，“大家别听他的，我说李哥你也真是的，说这些干嘛？我们今天是聚餐，又不是谈工作。”说是责备，但周杰看向李坤的眼神明显是赞扬，好像在说这个点卡得非常好。而李坤在面对周杰的批评时也是如沐春风，满脸笑意，如同吃了蜜一样。

在大家的恭维声中，周杰又扯开了嗓：“我们就应该多一些这样的活动，很好，既能缓解我们的工作压力，又能增进我们的友谊。”还没当上官，但官腔已经有了，“你看，就比如汪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