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无巧不成书

“不好意思，借过。”电影院里已漆黑一团，只有荧幕上的人影闪动。因为电影已开始了一会儿了，杨光因为刚才街心公园的事耽搁了。杨光眯缝着眼睛一看，座位上黑压压一片，根本没按票上的座位号来坐。发现最后一排最左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座位。可能是那个座位位置不好，看荧幕有点斜，没人愿意坐。可奇怪的是，最左边靠墙的那个座位却有一个人，那位置不是更差吗？旁边却空着，是何道理？不管了，先坐下来再说。

杨光弓着腰，努力压低身子，轻轻地走了过去，杨光悄悄地向那最靠墙、最孤单的座位询问着。那女孩似乎根本没有看电影，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一听有人对着她说话，一抬头。

就是这一抬头，把两人都愣住了。尽管电影院里没有开灯，但荧幕上的光还是足够让两人看清彼此的脸。

“是你？”

“是你！”只是回答杨光的又增加了一个字，“哼！”然后扭头看向墙与座位之间的地面，可能那里永不消失的电波的源头吧。

杨光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汪敏，老天让他们竟然坐在了一起。如果说座位号连在一起可能是人为因素，但这场电影可都没按那个来坐，来得早的肯定坐前边了，因为呆会儿电影结束了演员们要上场的，离得近。来得晚的就只能坐后面了，杨光进来时只剩下最后一个座位，按说应该是最边上最角落，但却是倒数第二个，可想而知汪敏也不想来，即使来了也只想躲起来。可躲不起来了，杨光把她那消失的电波重新发射了出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层层涟漪。

杨光其实是尴尬中又有点小惊喜，本以为再也不方便见了，可老天垂怜。可见着了又特别尴尬，说什么？自己都被拒绝了，还要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吗？别人可能会，但杨光不会，哪怕心里再想也不会，他是个理智的人，准确地说是内心感性，外显理智。

可你说这也太巧了吧，杨光来得早点也遇不上，汪敏来早一分钟也坐不到一起。难道是上天可怜他俩？

尽管杨光看起来装得很理智，也大概可能或许已经接受了现实，但他俩毕竟是同学，还差点要好过，总不能装成不认识，杨光怯生生地说了一句，“真是好巧。”幸好电影院里黑，汪敏看不见杨光的脸，尴尬极了，又怕被旁人听见，那种偷偷摸摸的样子，很是滑稽可好。

“无巧不成书嘛，我们相逢就是缘。”两人同时惊惧地抬头望向对方，愣了一下又看向电影屏幕，原来这句话是电影里的人物对话。并不是他俩的悄悄话。再说悄悄话哪敢说得那么大声。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汪敏依然看着墙角，似乎那里有更多的答案。杨光则看着屏幕，可里面在干啥他也没看清，也没听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没过几分钟，只不过在杨光和汪敏看来是度日如年。杨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接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杨光怕错过工作上的事，急忙掏出手机一看，几个黑夜中的小字像那消失的电波一般闪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回信息？”

杨光不敢相信，他再次按亮屏幕，“你为什么不回信息？”又在向他招手。他终于确定了这是真的，他微微地瞟了一下右边，发现汪敏双手紧紧地捏着手机，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她不是明明都拒绝我了，可为什么还要发信息问我这事呢？这叫杨光好生奇怪，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杨光想问个明白，可就在杨光往汪敏挪过去了一点点，身子只是稍微偏向了一丝丝，可汪敏太敏感了，马上就把自己的身体往墙角偏向了更多，似不愿与杨光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都说女孩子的心思像海底的针，弄得杨光一团乱麻，比大案要案还要难破。就在杨光一筹莫展之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一行字，再次袭入杨光的双眼。杨光倒底是年轻人，又是刑警，瞬间懂了，汪敏不需要直接交流，要学电影里那永不消失的电波。

杨光学着汪敏的样子，操起手机，直接回道，“你不是直接拒绝我了吗？”杨光一个直男，没有一点弯弯绕，直接就开炮了。

就在杨光刚按完发送键，手指头还没有离开屏幕呢，回信马上就到了，果然是永不消失的电波。“谁说我拒绝你了？”

“你说的谁要做你的女朋友？这不是不同意么？”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刻进了杨光的心，想起一次就痛一次。要是一天不停地想，就如果古代的一种酷刑－－凌迟。

“我后面还有呢？”

“哪有？没有。”

“有，我说有就有。”一个手机伸了过来，上面上聊天记录，杨光定睛一看，果然有，后面还有两条，意思很明显，前面那条汪敏是故意这么说的，女孩子的矜持而已，并不真心表明心迹。原来她是同意的。

杨光的心一下子炽热起来，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汪敏，目光中全是火，三味真火，用什么灭火器都扑不了的火。汪敏顿感浑身炽热，似被杨光之火包裹，也像自己内心之火在燃烧。因为她也感受到杨光的深情，知道这事大概是这个呆子误会了自己。

“哼，你这个呆子。”说完又扭头看向墙角，脸上分明在笑。不，不光是脸上在笑，心里也在笑。

“对不起，我没有经验，我差点把事情搞砸了。真的对不起。”

“你还想有经验，你说，你想用这个经验去骗谁？”这下汪敏没有用电波，而是直接怒目而对，洁白的牙齿轻咬着下唇，样子可好看了。

“哼，想让我原谅你，等会儿请我吃饭。”汪敏撅着小嘴，冲着杨光小声说道，同时左手伸了过来，在杨光的腰间停留了下来，掐住那一块软肉，左转三圈，又向右转三圈，“听到没？”

杨光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他虽然佯装镇定，但这是真的痛啊，又幸福又痛苦。为什么这种痛苦不来得更早一点？

电波从电影屏幕转移到了杨光和汪敏这里，从电波变成了眼波，情意绵绵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