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房门再次被关上，华夏欲向后挪一挪，打算保持点距离，心里思索着怎么拒绝他。

岂料胡亥岂容她后撤，一手拦住她的腰，将她又带近一些，两人之间不过分寸距离，连呼吸都能听的到。

“孩子不在，你是不是可以不要拒绝朕？”

胡亥轻声，若有若无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耳根子渐渐发热，她双手死死撑着床榻，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小小的动作就能引得胡亥进入下一个环节。

门外有人把守，医馆内人数众多，所有人知道医馆来了贵客，连卫君角都要退避三舍，却唯独留下华夏，她知道外面人会怎么看她，一个身居高位的高官、一个金屋藏娇的女子，见不得光的关系，她不喜这样。

“陛下，我，不想。”

等了许久，又是等来这句，胡亥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也不恼，身子俯的更低，目光灼热，直勾勾的盯着她道：“可是朕想，忍了这么久，朕不想再忍。”

露骨的挑逗，让她满脸羞红，强装镇定：“陛下有皇后，皇后有孕，那还有美人，何须再忍。”

“自你离宫，朕没有碰过其他人，从今以后也只有你，好夏儿，你帮帮我，好吗？”

“莫要再说这种浑话，我不要听！”华夏捂着耳朵，此刻的情形如偷情般让她一时羞愤不已，“陛下，皇后有孕辛苦，你这样三番五次离宫，皇后知道会伤心的。”

“我们之间可以不提她吗？她有孕与朕无关，朕只想和你有孩子。所以，今日我们······”

提到孩子，华夏的眼睫垂下，眼神忽地黯淡下去，许久抬眸对视，忍着泪光，无助道：“不能如陛下所愿，我，怕是不能再有孩子了。”

胡亥一怔，看到她隐隐泛着泪光的眼睛意识到她所言是真的，或许那次小产对她的伤害是极大的，他心里忽然乱了一瞬，不由分说将她抱在怀中，轻抚她的乌发，轻声安慰：“对不起，是朕的错，朕以后不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朕都不会弃你而去。”

怀中的她吟吟哽咽，一直隐忍克制的情绪也迸发出来，每每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身如蚀骨般疼痛，她情不自禁地靠紧胡亥，随着他沉有力的心跳，眼泪啪啪落下，他感受到她的难过，手臂的力度用紧了一些，生怕下一秒的她会撑不住，任由泪水浸湿他的衣袍。

一直待到很晚，胡亥才恋恋不舍回了宫。华夏随卫君角也回了府邸。每一次见了胡亥，她的心情都不甚好，他也总是能牵动她的情绪，阿碧安静地陪着她很久，待她情绪稳定些，侍奉她休息便退出了房间。

外面的月夜朦胧，夜凉如水，卫君角一身素袍站于门前的石阶上，注视着房内的一举一动，有一刻他想冲进去安慰，可走至门前的脚步最终被理智劝回停了下来，正好碰上退出房门的阿碧。

“卫大人还没休息呢？”

阿碧轻声问道。

卫君角一向持重沉稳、克己复礼，可每一次华夏波动的情绪都会影响到他，他有些怒意，低沉的声音质问道：“你三番五次将她的一举一动禀告皇帝，她刚失了孩子，又想让她劳心费神，回到那个牢笼吗？”

阿碧淡淡一笑，说道：“卫大人觉得娘娘对陛下无意？”

“她已不是皇后，阿碧莫要叫错。”

“可在陛下心中，她才是皇后娘娘。”

“噢？阿碧姑娘竟如此洞悉陛下的心意？”

阿碧笑而不语。

“阿碧，你性格坚韧，处事周密，这世间的凄惨你也见到，大秦国运已然如此，你为何还为他卖命？”

“陛下救过我和哥哥的命，他的身边也只有我们兄妹二人。阿碧不懂国运，只知道知恩图报，卫大人也是周密、见微知著之人，其实能与大人有几分相似，阿碧之荣幸。”

“哼~”卫君角发出轻蔑地笑声。

“大人对娘娘的好，阿碧都看在眼里，大人是喜欢我家娘娘的吧，可大人瞧不出娘娘的心里是在意陛下的？”

他怎会不知她的心意，只是不愿承认，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在她面前他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怕她有心里负担，自己对她的情意不比胡亥的少，可是，原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苦笑着，心里酸涩，仰头看了看月夜，不回答阿碧，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阿碧注视他离去，月色朦胧下的卫君角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落寞的背影与凄凉的月色混如一体，世间最痛苦的情爱莫过于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有时候阿碧想，如果华夏能跟着卫君角未尝不是良缘，只可惜她的心意早已许了别人。

一个月后

朝堂上胡亥寻了个由头将阎乐降了职，阎乐虽愤愤不平，亦无可奈何，只得暗自隐忍，赵高看在眼里心里也越发对他一手扶持的皇帝不满，私下里加紧了行动。

宫中

赵黎的月份越来越大，不出几个月就要生产，她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宫人在一旁小心为她揉捏，大腹便便的她孕味十足。

侍女彩月在耳边私语，赵黎眸子一睁，浮上一层恶意，最近的她一直为生产之事烦忧，又得知胡亥出宫去见华夏，气不打一处来，速速命人叫来阎乐和父亲商量对策。

自医馆事件后，朝臣也知道废后一直在咸阳，胡亥也是经常撇下即将生产的皇后出宫，赵高联络亲信上书进谏，希望陛下以龙嗣为重，将华夏赶出咸阳，但高座上的帝王不为所动，有一次，臣子逼的太紧，胡亥恼怒质问：“她已失了孩子贬为庶人，无处可去，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去处，为百姓做实事，众卿却还要苦苦相逼，杀之而后快吗？！”

众臣顿时哑口无言，不敢接话，赵高在殿下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下了朝堂，赵黎在一处秘密见了阎乐，第一句话就是“本宫要她死。”

冰凉的话语如寒冰瘆人，眼眸也是杀意尽显，一旁的侍女彩月大气不敢出。

阎乐心领神会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