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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日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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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日记2

此刻,电视屏幕上的新闻频道突然切换到旅社大厅的监控录像,他猛地放下手机,目光紧锁屏幕。

监控时间显示23点47分21秒,画面中,服务员正步入后台小房间更换制服,大厅内一片寂静,随后自动门缓缓开启,李浩宇拖拽着一位身着洁白长裙的女子步入大厅。女子显然已醉得不省人事,他动作谨慎,试图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将她带入房间。就在即将转进监控盲区之际,那女子竟猛然回头,目光直愣愣地望向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画面瞬间定格并放大,她长发下的脸庞逐渐清晰,却令陈卓威惊骇不已——那并非人脸,而是一片平滑的肉块,五官全无,只有空洞与诡异。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那些被改写的片段里,H夜店的喧嚣与音乐震耳欲聋,人们随着节奏舞动,唯独他,面带浅笑靠在吧台旁,半是观赏半是回忆,一杯单身共享杯中的意式特浓威士忌下肚后,他独自踏上了回旅社的路。

“我昨晚不该将她带回旅社。”这句话在他心中反复回响,如同魔咒一般。他站在床尾,目光在眼前的床单与手机屏幕上定格的影像间来回跳跃,试图寻找这一切荒谬现象的解释。难道他还在梦中?但床单上那清晰的背影又如何解释?他颤抖着手,再次按下快门,将照片发送给未婚妻咏洁,以求证这一切是否只是幻象。

信息很快回复:“亲爱的,怎么一大早发这么吓人的照片给我?会议结束了吗?”简短的话语,却让他猛然回神,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提醒着他,此刻应是他在会议室进行经验分享的关键时刻,而非困在这间充满诡异的房间。

未接来电与新信息的提示不断闪烁,22通未接来电,54条新消息,无一不在提醒他现实的紧迫。但此刻,他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间,与那个无脸女子的阴影斗争。

“我昨晚不该将她带回旅社。”这句话再次在他脑海中回响,伴随着门外服务员加重的敲门声。“范先生,您还在里面吗?”服务员的询问透过门缝传来,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声响。他迅速行动,扣上门链,同时拉开衣柜门,将自己藏身其中,隔绝外界窥探的目光。

敲门声愈发急促而有力,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必须尽快找到出路,逃离这场由自己亲手编织的噩梦。

我昨晚本不该将她带回旅馆,然而事实是,我终究还是这么做了。

照片里,她已被无情地肢解,血肉模糊的尸块整齐地排列在床上,触目惊心。而眼前,她的身影却完好无损地烙印在床单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未曾遭受任何伤害。我伸手轻轻触碰床单上她的肩膀轮廓,就在那一刻,一股奇异的触感传来,仿佛我的肩膀也正被以同样的方式触摸着,那种触感如此真实,令人不寒而栗。

我仔细端详床单上的她,注意到她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身,那些纹身并非随意之作,而是精心设计的名字——每一个都曾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与我发生关系的女子。我从未刻意询问过她们的名字,但此刻,这些名字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可见,直到“Louis Kingyork”这个名字映入眼帘,我才恍然大悟,这些女子中,唯有这位Louis Kingyork,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白人伴侣,她曾教我以她那独特的英式发音念出她的名字。

这位出现在床单上的女子,她的出现绝非偶然,背后定有深意。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咏洁打来的。她在电话那头焦急地等待着,直到我未能接听,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随后,一条信息传来:“你现在在哪里?总公司的人联系不到你,请我帮忙。你没事吧?”

我深知她的担忧,她紧紧握着手机,等待我的回复。这简短的信息远不能表达她内心的焦急,她绝不会只打这一通电话,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深深爱着我。而我,却时常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份爱。她深知我对她的爱深沉而浓烈,但也明白我对于私人空间的执着,那其实是我在刻意隐藏过去的痕迹。然而,我们同样深陷热恋之中,她选择了妥协,给予我所需的自由。

但我有一种预感,她有权知道真相。

我按下回拨键,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

“你到公司了吗?”她问。

“我还在旅馆。”我回答,声音低沉。

“你怎么了?”她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冷静,这让我更加心痛。我期望她能表现出更多的情绪,但她的坚强却让我更加不舍。我怎么能如此狠心去伤害这样一个单纯善良、满心只想与我共度余生的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你在照片中看到了什么?”

“一个个被肢解的尸块排列在床上,镜子照出你的影像,是你亲手拍摄的。”

她轻声道:“你看到了,那些并非幻觉。”

“我真的很抱歉。”我哽咽着说,“我欺骗了你,从我们相识到相爱,我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过去。”

“别这么说,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

“但我必须告诉你,这是对我的救赎。我妈在我初到北部不久就离世了,范天宽只是我用来逃避的化名,我真名叫李浩宇,来自XX镇。那里的人们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我的父母更是极端,他们相信XX镇的土地与我的命运紧密相连,我必须终身守在那里。五岁生日那天,父亲向我揭示了镇上的秘密——一个世代相传的诅咒,所有试图逃离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第一个逃离者高大哥的悲剧,像阴影一样笼罩着我。然而,我选择了反抗,逃离了那个牢笼,来到了北部。但诅咒似乎并未因此解除,我的生活开始失控,直到遇见你。”

“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她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

“因为我不能再逃避了,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建立在谎言之上。”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昨晚的一切……那个女子,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是不是被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

挂断电话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可能伤害到她的愧疚。

我强迫自己镇定,脑海中昨晚的红光依旧如影随形,却对后续的记忆模糊不清。“那个女子,她醒来后有何反应?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对话?她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开的?”这些问题如同迷雾中的幽灵,让我心绪难宁。难道这仅仅是个恶作剧?亦或是某个与我有着复杂过往的女子,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揭露我深藏的秘密?她如何能在床单上留下如此逼真的印记,仿佛她的存在与布料融为一体?

我猛然起身,冲进浴室,手中紧握着水杯与牙刷,企图洗刷去床单上那刺眼的姓名纹身,但无论我如何用力,它们依旧顽固地存在。更令我惊骇的是,当我向那纹身倾洒水时,我的后背竟也莫名湿润。一股强烈的好奇驱使我,我将整杯水浇向那纹身所在,紧接着,一股窒息感袭来,仿佛真的被水呛到,鼻腔中竟真的有水流出。这不可思议的现象让我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恐惧,不敢想象当服务员将这张床单送入洗衣机时会发生什么。

此刻,我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走廊上,服务员的脚步声与旅社经理的抱怨交织而来,他们正一步步逼近我的房门。

“怎么又是这间房?这个月已经第二次了,偏偏还挑在我快下班的时候。”经理的抱怨清晰可闻,我深知时间紧迫。

我迅速作出决定,在门缝中向门外表明续住意愿,并承诺即刻前往前台支付费用,以此争取时间。然而,经理却坚持要求我立刻交出信用卡,他的手已伸入门缝。

就在这时,一位路过的房客注意到了异状,惊恐地大喊:“快报警!这里出事了!”房务员与经理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但他们迅速反应,经理用力拉上门,阻止我开门。

“快报警!”房客的呼喊声愈发急促,而房务员则颤抖着低语:“是血……我的鞋上全是血。”然而,透过猫眼,我分明看到他的鞋子与裤腿一尘不染,显然他在夸大其词。但他的恐惧如此真实,以至于电话接通后,他连声音都颤抖着报告了情况。

“告诉他们,一楼某个房间上方正在涌出大量鲜血,别问那么多了,快派人来!”房客焦急地催促着服务员,而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迫与不安。

我凝视着门缝与地毯的交界处,试图寻找哪怕一丝血迹的踪迹,却只捕捉到鞋底沾染的尘埃,不禁怀疑起他们的神志是否清晰。正当这份困惑在我心中蔓延时,手机屏幕上那张骇人的照片将我拉回了现实。我颤抖着手,再次确认那画面中我立于血泊之中的景象,裤腿已被鲜血浸透,直至脚踝。我沿着记忆中的血迹,缓缓倒退,直至背抵床沿,转身望向那床铺,只见血流如注,源自床上那无法名状的恐怖之源。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涌上心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诅咒?我想起了高尚贤的故事,那个同样在绝境中挣扎,最终未能逃脱命运的男子。他在离世前一月写给父母的信中,字字句句透露着决绝与无奈,预言着自己的终结,与家人诀别。难道,我也将步其后尘?

镜中的我,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深知,尽管这血并非来自我的身体,但它所承载的恐惧与绝望,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我的意志。

我猛然起身,不愿让自己陷入这无尽的黑暗。我拨通了家的电话,决定寻求那份或许能救我于水火的指引。

“爸,我需要你的帮助,告诉我该如何解脱。”我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无助。

“我就知道你会打来。”父亲的声音冷静而深邃,“但你真的认为逃离是唯一的选择吗?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诱惑与欺骗,它们蒙蔽了你的双眼。”

“爸,我是你的儿子,我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离家并不代表我不再爱你,只是我想探索更广阔的世界。”

“孩子,你误解了。XX镇是我们的根,你的灵魂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外面的信息再多,也无法改变你的本质。你离家出走,对我来说,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父亲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但XX镇的规矩不能破,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如果我愿意回家,你会解除这个诅咒吗?”我近乎绝望地问道。

“只要你回来,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你不需要我做什么,因为你本就属于这里。记住,你的灵魂与XX镇的土地同在,你的归宿在这里。”

然而,我的身体已不堪重负,虚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我恐怕无法支撑到回家的那一刻了。”我虚弱地说。

“别担心,你只是喝多了,休息一下,等精神恢复了,自然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难道床单上的女子和被肢解的女尸都只是幻觉?只要我在电话里向你承诺愿意回到XX镇,这一切就会消失吗?”

“你说什么女尸和床单上的女子?我完全听不懂。”

“现在,我的床上赫然躺着一具被肢解的女尸,她企图夺走我的生命!这一切都是你施下的诅咒,你怎么能装作不知情?”

父亲解释道:“自从你离家后,我按照镇上的传统,试图通过唤醒你的软肋来扰乱你在外界的生活。你喜欢夜店,我就让你在酒精中迷失,但也仅此而已。”

“可我现在面临的远不止这些,旅馆人员已经报警,他们说我的房间正涌出大量鲜血,而我什么都没做!他们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听我说,你现在必须立刻离开那里!”

“爸,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床单上的女子到底是谁?”

“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能做的只是试图影响你,而你提到的那个女子,她是另一个存在,我无法干涉她的存在。你必须尽快回家,那里才是你的避风港。”

“我做不到,我感觉自己被困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警察破门而入,但奇怪的是,我虽能听到他们冲进房间的急促脚步声,视线中却空无一人,且那些声音似乎越来越远,直至微不可闻。

其中一名警察疑惑地说:“房间里没有人啊。”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从遥远的地底传来。

从那一刻起,地底深处传来了持续不断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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