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殿下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君少殇说着解下狐裘，上前几步想要将狐裘披在李君离身上，李君离躲开，拒绝道：“我不冷。”

君少殇见李君离不愿，便将狐裘搭在自己臂上，做出邀请姿势，“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君离点头，君少殇将她带至自己院内。地面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院中摆放的花盆极度对称，看得出君少殇有些强迫症。

不时，君少殇与李君离对坐于窗边，围炉煮茶。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些饴糖，摊开手递给李君离。见李君离并未接过，问道：“殿下不喜欢？”

李君离摇了摇头，“并非不喜欢，只不过是不想要！”

君少殇笑了笑，将饴糖放在桌上，“那便放在这儿，殿下想吃时自己拿。”他翻开茶杯，准备倒茶，“殿下可知夏国的大皇子殁了？”

李君离淡淡“嗯”了一声。

“夏国国君公布天下，说他还有一位皇子，不久便会回宫，殿下也曾听说了？”

听见李君离又“嗯”了一声，君少殇面上微微震惊。

李君离见君少殇有些异样，解释道：“是杜统领告诉我的。”

“难怪。”君少殇是收到了万少申的加急信件才得知此事，看来李胥的眼线早已遍布各地。他顿了一下，续道，“您还知道多少？”

李君离轻笑一下，将手中茶杯转了一转，“知道多少？我也想知道，我到底知道多少，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君少殇眉间蹙了蹙，“殿下若是苦恼，不妨说出来，臣下兴许可以为您解惑！”

李君离将视线移至窗外，窗外薄雪覆盖在常青树上，像是给它们盖了白色的薄被。李君离收回视线，冷冷道：“想我活了十几载，真真假假都分不清，又有什么资格苦恼？稀里糊涂或许还能长久住在这公主府，若是活得太过清楚，未必是好事，兴许会命不久矣。”

君少殇安慰道：“殿下说笑，有臣下在一日，便不会让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是么？兄长接近我，难道就没有其他目的？”李君离盯着君少殇的眼眸，想要从中寻到答案。

炉上的茶壶已经扑腾开，君少殇匆忙将茶壶提开，不小心烫了一下，捏住耳尖，才回道：“义父只有一条命令，便是保护殿下。殿下不是见过臣肩头的梧桐枝叶了么？义父当初说，刻梧桐枝便是让臣下要时时刻刻记住，臣下肩上担着护佑殿下的职责！臣下只有护卫公主殿下此一条目的！”

李君离见君少殇不似在说假话，不太明白，难道舅舅真的对那传国玉玺没有丝毫想法？

“殿下，近日，可否召幸臣下一段时日？”君少殇见李君离脸色越来越不好，急忙解释道，“臣下并非有非分之想，是义父交代，说夏国出了乱子，害怕在京城的夏国探子对殿下不利！”

李君离缓和了脸色，杯中茶水也已经凉得差不多，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思索一阵，“可以是可以，不过约法三章，若你真动了什么歪心思，我便让暗卫一剑了结了你！”

君少殇笑了笑，“殿下放心，臣下明了，臣下等着殿下对臣下动歪心思！”

......

一晃便已至除夕，除夕夜，李君离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乘坐着步辇出宫。

步辇一摇一晃，她愈发昏沉，今日的夜宴只有三人，李胥、李安、她。

李君离同他们聊了许多儿时的事情，喝了酒，又哭又笑。两位哥哥轮番安慰，为她抹去眼泪。

李胥是个好帝王，但太后说他是杀死她母妃的凶手，身为子女她是该恨李胥的。可她恨不起来，她也曾以为李胥只将李安当做一颗握在手中的棋子。

可今日李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将岦国安安稳稳地交给李安这位清清白白的君主手中。还说到那时，再让李安为李君离选一个好的驸马，若是驸马不好，就给她换一个，若还不好，再换。

李君离虽醉了酒，但心中还是清醒的，李胥语调怅然，不似玩笑。

李胥自上位，杀伐果断，清理了不少朝中蛀虫，结合着李安给的建议，岦国在李胥手中呈中兴之势。但暴君之名早已安在李胥身上，毕竟炮烙，凌迟，五马分尸等等这些残忍的刑法，李胥都用过一遍。

李君离还记得上次冯司前来拜访，告诉她如今京城中的乞讨之人，都已经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说当今陛下被传是暴君，着实委屈了他。

此刻李君离很是矛盾，恨又恨不起，爱又爱不来，痛苦！更加不明白李胥与李安到底在合谋什么。

李君离在步辇上吼叫了一声，不一会她的声音便从空荡荡的宫巷中传了回来。

行至宫门口，换上马车，接她来的婢女，李君离瞧着不眼熟，问她是谁。

婢女果断道：“奴婢是公主府大厨房的婢女，水杉姐姐今日身子不适，方才遣奴婢来接殿下。”

李君离没做多想，被婢女扶上马车，一上车便瘫在了软榻上，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口中被塞着布，手脚被束缚着，身旁有位同样被束缚住手脚的男子，是司空染！

虽然不清自己如今身处何处，但从司空染百无聊赖的样子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司空染见李君离醒来，冲她笑了笑。瘪了瘪嘴，淡淡道：“醒了？”

李君离眼神不断示意司空染帮自己取出口中的布，见司空染没有任何动作，有些生气，拿身子撞他。

司空染勾起一抹笑意，小声问道：“殿下想微臣帮您取口中的布？”

李君离连连点着头，司空染一声得罪，倾身靠近李君离。

李君离这才反应过来，向后缩了缩，司空染扬唇一笑，迅速咬住李君离口中的布扯了下来。

李君离口中不适，缓了许久，才开口：“这是哪里？”

司空染靠在木墙上，闭着眼眸，解释道：“应该，是在一艘船上。”声音越来越小。

“你别睡呀，帮忙解绳子。”李君离见他靠在墙上似乎快要睡着了，又用身子撞他，挪了挪，用后背对着他。

司空染勉强睁开眼，拒绝道：“不要。”

李君离转过身子很诧异，竟然敢拒绝她？“司空染，你......”

司空染笑了笑，将后背交给李君离，“若殿下不介意，殿下先帮微臣咬断吧，微臣实在难以下口。”

“来人呀！快来人！”李君离忽然高呼，吓了司空染一跳，“不用你解开，我自己叫人。”

不时，真有人开门进来，进来那人，竟是春芳楼的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