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开门，看着红着眼眶抱膝蹲在墙角的「智慧」，农晴心情复杂。

是的……

如果不是官家不让他们活，他们又怎愿意落草为寇？

“……今天我给你说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吧……”

顾眠走出来，倦怠地伸了个懒腰：

“至于加不加入我们……我们会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

“好的，”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农晴问道，“方之鸢呢？就是你们那个来打架的，是叫做「亚当」吧？他……还好吧？”

顾眠暗橙色美眸微眯，上下仔细打量了农晴一下：

“你身上不会被人提前藏了窃听器吧？”

“……不会，我提前查过了。”

「智慧」擦了下眼角的泪珠，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眠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

农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尽力消化着这一切。

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荒谬……

“我……可以选择成为你们的一员吗？”他问道，“如果可以，我选择……

“加入你们。”

顾眠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道：“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这条路可不好走。”

农晴想到自己努力追赶的那个身影，神色坚毅：“我确定，我要成为你们的一员。”

“好，我先睡了，”顾眠像是放下了心，走进一扇钢门内，“别来打扰我睡觉，否则后果自负。”

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

不，应该说那是一个花园。

里面繁华得如同盛春时节一般，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显得很突兀。

花园一角，一棵看上去已有上千年的桃树盛开着，绛紫色花瓣飘落，如同雨丝般纷纷扬扬。

但时时刻刻都有新的花苞生出，仿佛在为下一场花雨做准备。

四季如春。

这是农晴并不聪明的脑袋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词了。

顾眠走到花园正中，那是一片铺好的桃花瓣，其中有一些棉花点缀其中。

她缓缓躺下，随后就似乎与这世界断了联系一般。

这一幕，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而顾眠就是画家所要描绘的那个绝世珍宝。

“……你好……刚刚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智慧」走到农晴身边，歉意道：“……我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房间……要不我把我房间让给你？”

农晴忽然背后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倒不是怕她半夜爬床。

只是感觉会有人半夜刀了自己一样。

“你房间让给了我，那你睡哪儿？”农晴问道。

“我和「亚当」挤挤……”「智慧」埋低脑袋，显然整个人被刚刚一通骂之后没什么精神，“……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农晴一下被「智慧」推进房间，有点不知所措。

女孩的房间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话。

不是说女孩子的房间不干净……

只是农晴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面，除了两张照片之外会是一片纯白。

书架上的书都是特别印刷的，白皮黑字，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

因为处于地下，这个房间也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

看了下那两张照片，一张是「智慧」和顾眠的合照——准确说是趁着顾眠睡觉偷摸拍的，照片上的「智慧」似乎很开心；

另一张是一家人的合照，有些泛黄，是一家四口人，看上去是在「智慧」大概十岁时候，「智慧」的父母，「智慧」的姐姐和「智慧」的合照。照片上，「智慧」笑得天真烂漫——

那又是什么让她变成这幅模样的呢？

困意真的是对人类最有用的武器，农晴很快就被它击倒了，迷迷糊糊地，就着少女白床上一股淡淡的铁锈味睡了过去。

另外一边……

吱呀——

“嗯？你怎么来了？”「亚当」欠起身，问道，幽黑深邃的双瞳直直盯着对方，“刚刚和顾眠吵架了？”

“啊……你还没睡啊……”「智慧」苦涩地笑了笑，“是我自己行为太……把眠姐弄生气了，是我的问题。”

“我知道你干了些什么，要换我我也生气，”「亚当」微微叹了口气，挪下身子，给「智慧」腾出一个位置，“你以后也别太……我知道你家人的结局就连沈雁语也无法逆转这种事……对人的打击很大……”

“……别说了……”

眼见「智慧」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亚当」也没什么办法，拍了拍自己腾出来的位置：“睡吧睡吧。”

听到「亚当」温和的声音，「智慧」鼻头一酸，一下哭了出来：

“呜……呜啊……”

“我靠你别哭啊，要顾眠看到不得给我弄死？”说是这么说着，「亚当」还是任由她抱着自己，“下不为例，若有再犯，我可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