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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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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捉奸

民国初,有个叫别世成的孝感人喜爱唱楚剧,(那个时候还叫黄孝花鼓),他就在村里组织了十几个人,试着排练演唱一些楚剧中较短小的剧目,如:《葛麻》、《董永卖身》、《翠花女捡过》等,待唱到一定的水平的时候,别世成感觉自己的草台戏班子与别人赚钱的戏班并无差异,信心满满,决定到汉口赚钱,就开始制办唱戏的行头、家当,一切办齐后,租了船来到汉口。

别班头的戏班刚开始只是在汉口沿街唱,后来逐渐发展到在汉口大市场(现民众乐园)租地方唱戏,因演技一般,就在戏中多加些荤段子,有时加一些下流对白吸引看客,也只是混口饭吃,比在农村当佃户种地要强一点。

有一天唱完夜场戏,收拾唱戏的道具时,在他的戏箱里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打开襁褓一看,是个男婴,襁褓上有一块布,布上写着:骨肉离别在深秋,留下遗恨是哀愁!

别世成心想,这一定是某观众遇了难处,故意把孩子丢到这里,有目标把孩子送来的。他看这婴儿五官特别端正,特别逗人疼,又考虑到自己并无男孩,如果收养,也好有个传承香火的人,就马上把这孩子抱回了家。给孩子起名时,因襁褓上的一句诗的牵扯,起名:别秋愁。送回孝感老家,由老婆抚养。

别秋愁十三四岁时,被别世成带到了汉口,开始学戏。那别世成只识得几个字,唱戏时,一些台词都是靠死记硬背,教徒弟时,则口口相传。

别秋愁特别聪明,悟性好,父亲和师傅们教的东西,一下就能学会,而且喝腔圆润,不认是唱旦角、还是青衣,都很上腔。再加上别秋愁五官端正,面貌清爽,身材清瘦挺拨,别世成就让他主要学旦角。

楚剧刚开始还叫黄孝花鼓时,流派众多,良莠不齐,表演都为了赢得看客喜爱,戏中多有滑稽、淫秽、甚至下流台词和对白,被称为淫戏,不被官府接纳。所以女性一般不便上台,旦角由男人扮演,称为乾旦,后来黄孝花鼓经过多次改良,成为了正统楚剧,格调高雅了许多,这才有了女人唱旦角,称为坤旦。

别秋愁每日练功,唱功日亦精进,别世成认为自己是个草台戏班,为了让儿子见见世面,特地带他到规模较大的同行戏团参观。

别秋愁看别人练戏时,每个角色都是拿一个唱本照着练,回家后,他就跟父亲说:“爸爸,我要上学识字,以后好读戏文唱本。”

别世成有些为难,说:“娃呀,我们只是个草台戏班,凑合着唱一点小折子戏就行了,戏文都好记,你年轻更容易记。你爸只认得几个字,不照样在唱。”

别秋愁道:“爸爸,我们现在唱的是一些短小剧目,当然可以记得住,以后要演《铡美案》《柜中缘》这样的大剧目,谁都记不住,你不写能行?一个没有文化的戏子,能有什么前途!”

别世成觉得儿子说得有理,只得勒紧裤带,省点钱,让儿子读书。

别世成的戏班子,是洼淌村唯一唱戏的住户,这个江湖艺人组成的村子每逢年过节,别家班子都会免费在村搭台唱戏,以示对村邻的敬意。所以村中人都认识这别家班的人。

别世成把儿子别秋愁带到周少贵的私塾学堂,说明来意,周少贵高兴地说:“欢迎,欢迎!不过今天需要旦角唱点戏听一听才行。”

在场的学生也起哄闹着要听戏。

别世成只得对儿子说:“你就给先生和同学唱一段吧。”

那别秋愁惨清了清嗓子说:“我就唱《翠花女捡过》的片断:

娘先前居楼房嫌屋窄小,

到今天只落得住破庙寒窑。

娘先前吃鱼肉嫌味不好,

到今天锅巴稀饭也吃得几瓢。

那声音如女子般轻柔,却胜于女子声音的甜美,唱腔中充满哀怨,在场所有人都听呆了。别秋愁只唱了两句就停下,学生就闹着还要听。周少贵干咳了一声,都不再说话。

周少贵登记他的名字,听说叫别秋愁时,觉得名字不一般,就问别世成:“老别,你儿子的这名字是谁起的?”

别世成不想把儿子的身世告诉别人,就说:“是自己瞎起的。”

周少贵道:“别兄这名字起得不俗,跟你们唱戏的戏文一定有缘故吧!”

别世成不想多说,敷衍道:“那是的,那是的。”

别秋愁读了个把月的书,一天,别世成突然得急病死了。别秋愁在戏班乡亲的帮助下,把父亲的灵柩送回了孝感。

别秋愁没了父亲,戏班被其他人接了手,别秋愁还在戏班学戏。但也没了经济来源,再无钱继续读书。

后来周少贵才知道了别秋愁的身世,很是同情,让他唱戏的空闲时间,随时来读书。

却说周少贵上次和铁脚王打赌,赤脚走烧红的铁犁成功,铁脚王再没有面子以铁脚王自居。按照当时对赌的契约,铁脚王应该卷铺盖回老家宜昌,但事后周少贵也不再提此事。

铁脚王也没有回宜昌,反倒是那些好事的围观者不想故事就此停歇,每天碰到铁脚王就说:“格老子的,怎么还没回宜昌啊?你赖皮了吧!”

铁脚王是个好面子的人,长期在村中被人羞辱,脸上早就挂不住,此时他的兄弟蛮娃子因读不进书,也已自动退学回家,入了江湖。铁脚王就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罪于周少贵。一有闲空,他就到周少贵的私塾学堂对周少贵进行漫骂:“姓周的,格老子的,你不懂江湖规矩,你自己拆白的事不搞,硬是跨行砸了老子的饭碗!”

周少贵都忍了。

还有一回,铁脚王喝醉了酒,从茅坑里挑了一担粪,全部都倒在了学堂里,害得学堂臭气熏天,三天都不能上课。

周少贵心想,你粪都泼了,应该再不会来闹事了吧?

有一天,周少贵正在上课,铁脚王提着一把斧头冲到学堂,当着周少贵的面将一个课桌劈成了两半,学生吓得四处逃窜。

周少贵不是习武之人,他的头脑飞快运转,思考怎样对付这疯狂之人。他没有跑,也没有劝阻,手上拿着教鞭,冷冷对看着铁脚王,随时提防他的斧子。他知道,遇到疯狗不能跑,只能防。

铁脚王看周少贵并不怕,也不逃,僵持了几分钟,自己走了。

但这件事,已让周少贵吃在心里,总得想个好的方法解除麻烦。

却说别秋愁的父亲死后,人虽然还在戏班子学戏,但老板换了人,生活上跟以前相比是天壤之别。好的是别秋愁的唱功好像与生俱来,一点就通,不久直接上台主演旦角。新老板看他出台的卖相不俗,票友也捧他,所以也不敢马虎他。

这一年孝感发生百年不遇的旱灾,孝感大部分地区绝收,大批难民离开家园,四处讨饭。别秋愁有个姐姐叫别样红,比他大一年,也只有十五岁,他和村里的孩子一同来汉口,指望来到这个戏班子讨个活路。

别秋愁知道,这个草台戏班子从未有女人参加唱戏,更嫌戏中很多下流淫秽对白,坚决反对姐姐进戏班唱戏。戏班新班头看那别样红长得秀丽、文静,也很适合唱戏,就说:“现在是荒年,吃个饭都不容易,我们都是乡亲,照顾你搞个折中的方法,为了不让你姐姐在台上尴尬,我让你们姐弟配戏,好有个照应,但你们在不说荤段子的情况下,还得把戏演好,演精彩,这总可以吧!”别秋愁这才答应。

别秋愁和别样红姐弟搭档演了几出戏,虽没说荤话,却用甜美的唱功赢得了观众的认可。

有一天,负责此地治安的洪保长洪麻子找到戏班老板,说他三天后要给儿子办十岁生日宴,想请别样红姐弟去他家唱堂会,戏班头欣然答应。

到了那天,戏班头把姐弟俩送到洪府门外,别秋愁和姐姐在管家的带领下,一同来到了洪麻子的家。

洪麻子本是打流出身,儿子的生日宴上来的也不是官贵人,但人很多,也很热闹。别秋愁和姐姐开曲先唱了个吉庆的折子戏《讨喜钱》,人们看这两个小戏子唱得好,纷纷鼓掌。离戏台最近的一桌客人,都是洪麻子的朋友,洪麻子也在桌上作陪,洪麻子有点微醉,用命令的口气说:“给我们哥几个唱一段十八摸。”

十八摸是黄孝花鼓的典型淫戏,有唱词,还有动作,极尽淫邪之能事,别秋愁因年少,城府不深,听了此话心中不悦,恼怒溢于言表,非常反感地说:“我们都是才学戏,不会唱此戏。”

洪麻子起身走到别样红身边,眼睛用淫邪的眼光看着别样红的脸说:“他不唱,你唱!”说完还在别样红稚嫩的脸上亲了一口,别秋愁见此姐姐受了欺负,象头猛兽样冲过来,把洪麻子推出三四米远,然后拉起姐姐就要走。

洪麻子上前打了别秋愁一巴掌,说:“你个要饭的,平日在你们窝子里老子不敢惹你们,今天在这里,老子要你怎就怎样。”

这时,别秋愁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另一只手牵着姐姐说:“今天谁靠近,谁就死!”

洪麻子是过来人,知道这半大的孩子们做事不会顾后果的,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说:“伢儿,别闹了,就是开个小玩笑。”

别秋愁也不听他说什么,慢慢退着走出了洪家。来到门外,戏班头还在等他们,便把刚才的事说了,都愤愤离开。

一天,下着小雨,周少贵站在学堂门口想事情,铁脚王的婆娘冬月提着一个酱油瓶子从学堂门前经过,看到周少贵后,陪着笑走拢来说:“周先生,我家老王跟你打赌赌输了以后,现在迷了心志,每天神神叼叼的,你别记在心上!”

冬月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点疯,又有点“醒”,说话很岔,有时还搞点小情调。她的胸很挺,在跟周少贵说话时,故意用这高耸的地方在周少贵身上擦来擦去。

周少贵说:“冬月,你是个好人,这事不与你相干。”

冬月见周少贵这样说,挨得更近说:“毕竟我跟那死鬼是夫妻,今夜我接你喝酒,代他向你赔礼如何?”

他们正说话时,洪保长洪麻子走了过来,盯着冬月的胸,目不转睛地看。

冬月说:“你个洪麻子,看什么看,你要是喊我一声娘,我把它喂在你的口里,让你吃!”

洪麻子不加思索地喊道:“娘!”

喊着,就把冬月的胸捏了一下。

两人疯着跑了。

因为下雨,别秋愁没有出去唱戏,又来到学堂来学习。在与周少贵的交谈中,把唱堂会受辱的事告诉了周少贵。

周少贵深思良久,问别秋愁:“你平日唱戏,演的都是旦角,用的是女人的声音说话,如果让你在生活中用女人的声音说话,你能很自然地做到吗?”

别秋愁说:“没有什么不同,戏里戏外都一样。” 说着特地用女人声音说:“先生好!”

周少贵说:“你除了用女人声音说话,要是你能模仿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话就好了!”

别秋愁说:“那看是谁的声音?”

周少贵道:“比方说那个冬月的声音”

别秋愁说:“您是说那个铁脚王的婆娘吗?我虽然才到这里几个月,但平时听那女人说话的时候蛮多,我练个把时辰,肯定能说她的声音。”

周少贵便将报复洪保长和铁脚王的策略和方法,像说戏一样,跟别秋愁说了一遍。别秋愁已是十四岁的人,这些时唱戏,大人的事都已开窍,周少贵一说,就心领神会。

一天,冬月又从学堂门前走,周少贵主动打招呼:“嫂子又打酱油的?吃酱油,皮肤会黑的。”

冬月听了周少贵打招呼吃了一惊,受宠若惊地说:“难得先生第一次和我主动说话!”说着,就走拢来,挨着周少贵说:“我老都老了,吃酱油吃黑了无所谓。”

周少贵道:“嫂子不老,蛮好看,而且越看越好看。”

冬月脸一红,眼睛火辣辣地望着周少贵说:“先生若不是瞎一只眼,定是世间顶尖的美男子。”

冬月说话时,不停地用她的胸部擦周少贵。

周少贵说:“嫂子,你再别擦我了,我真的受不了啦!”

冬月故意问:“哪里受不了?”

周少贵看时机已到,便说:“晚上九点到村后的磨房等我,有事跟你说。”

冬月说了声好,高兴地哼着小曲走了。她家格老子的铁脚王最近精神恍惚,行不得好事,冬月已有些寂寞……

快到午餐时间,周少贵央人把保长洪麻子请到学堂喝酒。洪麻子知道铁脚王经常到学堂闹事的事,以为周先生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他负责这片的治安,很自然就答应了。

周少贵和洪保长说了几句扯皮的事,两人就开始对饮,喝到半“仙”时,周少贵借故离开餐桌,这时有个女人在屋外窗子下,把斗笠遮着脸说:“麻子,你每天撩老娘,今天晚上九点在村后磨房等我。”

洪保长清楚地答道:“好好好,晓得了冬月。”

周少贵进来问道:“洪保长,你跟谁说话?”

洪保长说:“我喝得有点多,是自言自语。”

洪保长看晚上还有好事,就不再喝酒,想早点回家休息,养精蓄锐。

可能是因为太兴奋,到了晚上八点多,冬月就早早借故出了门。

突然,屋里的铁脚王听到屋外有冬月的声音在说话:“洪麻子,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我们不是约好九点,在村后磨房见面的吗?我男人在家里,他心眼小得狠,还不快走,九点在磨房等我。”

屋内的铁脚王近来精神有些异常,对任何事情都敏感多疑,本身就在怀疑婆娘有什么外遇,睡在床上也是假睡,早就准备跟踪冬月。他还记得上次冬月为了试小叔子的文才,还把自己的裤子剪个洞露阴的事耿耿于怀。现在清清楚楚的听到冬月跟洪麻子幽会,决不能轻饶,于是拿起斧子,又在石头上磨了半天,才前往磨房捉奸。

却说那冬月到得早些,在磨房的竹床上闭着眼睛睡觉,满脑子周先生的样子,这时她听到屋外有轻微的草响声,她的心跳开始加快,随着声音的靠近,她的身体都快膨胀了。

来人先亲了一下她的胸,她正等待着甜蜜时刻,突然一声大喝:“狗男女!”面前的人被铁脚王砍倒在地。

冬月还未看清那个男人,就吓得昏死过去了。

磨房的老师傅就住在附近,听到吵闹声,提着马灯过去查看,发现铁脚王提着斧子逃离现场,再走近一看,发现躺着一男一女,男人是洪保长洪麻子,女子是铁脚王的婆娘。

看热闹的人一来,冬月醒了过来,瞬间想起发生的事,飞快逃走了。再也没有回过。

铁脚王也没了踪影,从此没在洼淌村出现。

洪麻子被砍掉了半边脸和耳朵,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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