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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婊子谈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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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婊子谈家常

汉口粤汉码头的江堤边,有一片成荫的柳树林,秋天的江风吹来时,人在树下感觉非常凉爽舒服,柳树下有很多的石头墩子,总有人坐在那里聊天。附近几家青楼的女子也常在这周围拉客,她们总是三三两两的坐在这里守着。

有一天,周少贵和女佣芹嫂一起出门买菜,路过那片柳树林时,有两个打扮娇艳的女人,坐在石墩子上盯着他们看,因芹嫂面带桔皮,又是鼓眼睛、酒糟鼻,面貌不好看,那两个女人就对他们品头论足。

女子甲说:“你看,这么清爽的先生,配了个丑八怪老婆!”

这时,周少贵无意间摘下了墨镜。

女子乙发现周少贵只有一只眼,惊讶地说:“难怪的,这先生是个独眼龙,半边街!”

女子甲又说:“常言道,龙配龙,凤配凤,天老爷是有眼的。”

周少贵一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们是青楼女子身份,所以并不纠缠,准备无视她们。芹嫂仗着周先生在身旁,不依那两个婆娘,就冲上前去,脱掉一只鞋子,高高举在手上,做出要铲嘴的架势。但芹嫂手善,举起的鞋子半天并不落下,那两个女人已是江湖老手,会察言观色,看芹嫂并不真打,就抖狠说:“你敢打我试试!”

周少贵看到那两个女人满脸的江湖相,知道她们的脸皮厚,闹下去也没意思,就把芹嫂劝走了。

周少贵所在的法国别墅区,已有不少中国人居住。周少贵与大多数邻居和睦相处,未生过口舌之争。

唯独有一户人家,男人在汉口工部局当官,他们对周少贵非常不满,原因是那时候的人特别怕官,街坊见了那姓徐的官员一律都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只有周少贵见了他从来是不理不睬。

于是那姓徐的官员还放话,要瞅机会整周少贵的人。周少贵听到传言也没有放在心中。

徐官员的夫人姓吴,江夏人氏,娘家是造纸的大户,仗着有钱有势,平日为人嚣张跋扈,惯于仗势欺人,官太太味十足。那吴氏很享受街坊邻居对她俯首帖耳的样子,对于不恭不敬的周少贵则是怕之入骨。

有一天吴氏准备出门,与路过她家门前的周少贵不期而遇,正好碰面,于是她把脸一偏,用言语挑衅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难怪目中无人的,原来只是个瞎子,半边街、独眼龙啊!”

周少贵觉得这几天邪门了,一连几次无端的累遇女人拿他的残疾进行辱骂,更可恶是这街坊敢当面羞辱,无比恼火,随即朝吴氏脸上“呸”了一口说:“老子以为是什么东西在叫呢,原来遇了个发情、发疯的骚母狗!”

吴氏从未有人敢顶她的嘴,更别说辱骂她了,于是大喊大叫:“你敢骂老娘?你不想活了?你等着,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果然数日之后中,周少贵家的水、电均停。

周少贵到邻居家去问,都说水、电都没停,法租界的老居民说,汉口既济电厂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8月送电后,法租界很少停电。周少贵这才想到,那工部局官员的老婆吴氏与他吵嘴时说的那些话。

周少贵找到汉口法租界管电和管水的公司问情况,水、电公司果然说是工部局官员叫他们停的水电,理由是住户有犯罪嫌疑和诚信问题。水、电公司建议他到工部局找人解决。

周少贵想弄清那徐氏在工部局做的是个什么官,便去找丐帮的三猴子想办法。三猴子与巡捕都熟,只半天就打听到了徐氏在工部的的官职,别看那徐氏肥头大耳,官派十足,原来只是个跑腿,做杂事的办事员,而且听说是用老婆娘家纸业厂的钱买的个官。

周少贵想,只要这个徐氏还在工部局,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即使花钱重新恢复了水电,以后还会被他拿捏住,不得翻身。

要想不再受徐家制约,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徐氏从工部局除名。

周少贵苦思冥想,就在长江堤边漫无目的踱步,走着走着,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哥哥,今天你那丑婆娘不在身边,妹妹陪你玩哈子吧!”

周少贵抬头看时,是那天骂他的两个青楼女子,她们一前一后地围着他。周少贵轻松地一笑,来到石墩子上坐下,两个女子看生意有戏,连忙跟了过来,对周少贵又是亲又是抱。

周少贵逗她们说:“我又不是当官的,是个没钱的主。”

女子甲说:“我们早就认识你了,你就是个有钱的主。”

女子乙说:“别提当官的,比一般的百姓还差,又尖又抠。”

周少贵道:“不可能吧!”

女子甲说:“你们那个姓徐的胖子街坊,不是在工部局当官吗,每回玩了就跑,连说好的价钱还要短缺。”

周少贵听了一喜,心想,真是愁眉苦脸疑无计,喜上眉梢定有戏,于是计上心来,慷慨地给了点钱给那两个女子,然后说:“我今天没时间玩,这点钱给你们喝茶,我明天这个时间再来会你们。”

周少贵起身走时,两个女子平白得了钱非常高兴,双双对周少贵喊道:“谢谢拐子!”

周少贵回家 ,仔细琢磨针对徐氏嫖娼的事如何设局,如何搞定,待设局的思路清晰后,第二天又来到那江堤边的柳树林。

那两个女子果然又在那里,这次见面,便成了老熟人。三人谈笑风生,不亦乐乎。三人从斯文的慢聊,被这风尘女子变成了疯聊,不久氛围更加亲和,周少贵趁热打铁,又请两个女子去上馆子吃了一顿,才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并许诺事成之后的报酬。

两个女子一听计划,认为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小事,也就是坐在路边谈家常,就爽快答应了。

这江堤边的柳树林,是法租界居民出行的必经之路。甲乙两个女子在这里守了快一天,都没见到徐官员的老婆吴氏。一直守到傍晚,天快完全黑下来时,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了,那便是吴氏。甲乙两女子早就认识她。

当吴氏经过她们面前时,女子甲忽然说:“这就是徐胖子的女人。”

女子乙道:“难怪徐胖子要跟我们睡觉的,他女人穿戴是好,但人却不好看。”

吴氏看这两个女人的装束,也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当两个女人说起徐胖子时,便放慢了脚步,想听一听两个女人接下来还说些什么。

女子甲又说:“徐胖子做那事的本领也就一般般,每回睡觉我都没过到瘾,但他给钱却真很爽,出手都是十几块大洋。”

两个女子聊天时,用眼睛的余光观察那吴氏的反应,果然那吴氏放慢了脚步,还悄悄往这边移动。

女子乙道:“那徐胖子前些时跟我也睡过两回,可没你说的给钱那么爽快 ,他甚至连说好的钱都要猫!”

吴氏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两个女子的身旁,听到女子的话忍不住问道:“你们说谁呢?”

两个女子故作惊讶,夸张地说:“你是谁呀,我们谈家常,关你什么事?”

吴氏也拿不准这两个女子到底说的是谁,如是含糊地说:“你们刚才说一个徐胖子的事!”

女子乙笑着说:“怎么啦?他跟你也嫖过?”

吴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女子甲说:“你和他谈的是多少钱睡一回呀?”

吴氏听了此话更难受,半天脑子里是糊的。

女子乙说:“你也是个卖的人,这法租界可是我们的地盘,莫在这里抢我们的生意,否则,老娘对你不客气!”

女子甲听这话,立即起身抓住吴氏的衣领说:“我差点忘了,这是我们的地盘,你抢了我们的生意,还敢来问我们的罪?凭什么来捡我们的过?”

吴氏听此话,回过了神,挣脱女子甲的手,开始用平日那种嚣张跋扈语气说:“凭什么,凭老娘是他的老婆!”

女子乙说:“这回我可就找到主了,他上次睡我时,还差十块大洋,就那么白嫖了我,快还钱!”

吴氏发火了骂道:“你个卖b的臭婊子,你凭什么敢找老娘要嫖娼的钱,信不信,老娘马上要你们坐牢!”

女子甲看吴氏发了飙,也不认怂,说:“凭什么,凭老娘帮你尽了妻子的义务!”

吴氏从出生到现在每次都是她教训别人,这回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付她,太不适应,太弊屈,一肚子的火无处发。于是,她挣脱两个女子的纠缠,跑回家中。

这时徐胖子刚好回家,气头上的吴氏一见徐官员,也不问个子丑寅卯,伸出尖尖的五指,抓向徐官员的大脸。

只听一声惨叫,徐官员满脸是血,不停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徐官员的脸被吴氏抓得太深,流血不止,只得到一个西医院去处理,回来时,发现老婆不在家,看那房间的动静,估计收拾细软回了娘家。

第二天,徐官员照例上班,不过,这次脸上有几道深深的伤口。

他经过那片柳树林时,有两个娇艳的女人坐在那里谈家常,却用异样的眼光在看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又用手把受伤的部分盖住 。

只听其中一个女人说:“听说他的官是靠女人的钱买的。”

另一个女人则说:“全汉口的人都知道,那姓吴的女人是工部局长官的姘头。她男人还蒙在鼓里!”

徐官员听了这话上前就和两个女人吵:“婊子养的,你们真是两个婊子谈家常,尽找些卖b的话说,说着就要打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起身就跑,边跑边说:“你是个大王八!”

这时,吴氏并未回家 ,而是先到了徐官员上班的工部局。

在她看来,徐官员的官职是自己娘家花钱帮他买的,你姓徐的既然变心,就不能再享受吴家的幸福了。吴氏来到工部局,恰好局长今天有人要来送钱,比平日早到了多时,一下子就见到了。

长官是个近七十的老头,吴氏说明了来意,长官把吴氏让进自己的办公室后,见吴氏梨花带泪,有些动人,便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在吴氏心中,官就天,长官是最大的天,长官把她的脸一摸,她就顺势靠在长官的怀里,婴婴的哭着说:“长官一定要为我作主呀!那姓徐的品德不好,你一定要把他开除掉。”

长官一听太高兴了,今天就有人来送钱买官,这一出一进正好安排。

长官抱着吴氏感觉惬意,不忍放手。

这时,那徐官员听说夫人在长官这里闹事,忙赶来息事,推门却正好看见长官抱着夫人,好不亲热。于是联想到路上两个婊子的话,怒火中烧,一下子扑上去把老长官打在地上。

长官办公室传出很大的打闹声,叫骂声,工部局内职员一哄而上冲了进去,把徐官员控制住。老长官从地上爬起来,摸到鼻子有血,气得对徐官员拳打脚踢,仍不解恨,叫巡捕房把他抓了关起来。

过了三天,徐家兄弟出钱把徐官员保了出来,但徐官员再不是官员。他霉头霉脑走回家,敲门时吴氏不开门,吴氏狠狠地说:“你狼心狗肺,心术不正,忘恩负义,滚!”

徐前官员说:“滚可以,我确实没有嫖娼,但你与长官抱在一起是我看到的,我们今天把事说清楚再走。”

吴氏从门缝里看到她男人正在门外跪着,看样子似乎有所怨屈,就同意把事情搞清楚。

徐前官员问:“你是听谁说我嫖娼的!”

吴氏道:“江边两个婊子说的。”

徐前官员又问:“怎么说的?”

吴氏此时又来了气说:“说你个婊子养的嫖娼还欠别人的钱!”

徐前官员说:“我也听江边的两个女的说你的事,哪有这巧!”

吴氏说:“那我们去问一下!”

两人一起来到江边柳树林,那两个女人还在那里。

徐前官员先问:“你怎么说我和你嫖娼了?”

女子甲问:“你姓什么?”

徐前官员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徐。”

女子乙说:“我们那天是说的姓许的。不是你姓徐的。”

吴氏说:“不对,你指着说是我的男人。”

女子甲说:“我们两个人谈家常,说的姓许的嫖娼的事,你自己中途插进来的,我们也以为是你的男人!”

徐前官员看这两个婊子胡搅蛮缠,说不清,道不明,不好惹。就自言自语道:“汉口老话没有说错,两个婊子谈家常,尽找些卖B 的话说,害老子丢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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