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蠢的脑子，当初落水我就已经表明态度，不嫁程风行，但你却对我始终怀有恶意。”

“什么意思？当初你诬陷我……”

沈娇娇再次被她的话惊到，忆起当初她选择落水时府中的谣言，程老夫人有意将顾夕研许配给程风行。

她当时又气又怨，对她满腔仇恨。

现在细想，确实在诬陷落水之后，老夫人打消了将顾夕研配给程风行的想法。

“想明白了？”

顾夕研看着她，轻轻勾起唇角。

“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沈娇娇对现在这个顾夕研有些害怕。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你真的爱程风行吗？”

“爱……我当然爱风行哥哥。”

“那他轻而易举的，为了入朝当官讨好林家，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你还爱他吗？”

“做官？林家能让他做官？”

“当然能。”

沈娇娇瞳孔地震，唇瓣发颤，没想到林家有那么大的权利。

“怪不得，怪不得……老夫人对林贱人百般纵容，原来是因为，她林家能让风行哥哥做官……”

“林家还未承诺，程风行便抛弃你这个丫鬟，选择做林夫人的贞洁好丈君，他对你，似乎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深情。”

“深情……呵呵呵，风行哥哥当初对天发过誓，海誓山盟，绝不背叛，难道都是骗我的？”

沈娇娇神情恍惚，看起来被冲击得很严重。

这种程度应该够了。

顾夕研黝黑的眸闪过一丝微光，“沈娇娇，也许你该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在程家生存下去，以及应该怎么对待程风行。”

“……”

密密麻麻的痛苦和绝望蔓延，沈娇娇瘫在床榻上，像个失语的植物人，没有回话。

“若你想好了，可以来摘星院拜访，我随时欢迎。”

夜风飒飒，窸窸窣窣。

雪裙女孩离开枫溪院，走过蜿蜒小路，在满地霜雪般的月光下，回到摘星院。

遣退碧云，推开朱门，她抬起眼皮，发现程鹤年已经等着了。

他还是那身玄色鹤袍，坐在桌案前品茶，浓密的黑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后，被贵重的羽冠圈住，露出一张五官深刻，俊逸冷峻的脸。

见顾夕研回来，他狭长的眼眸微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没想到，一向绵软可欺的阿研不出招则已，一出招便打中敌方虎心，几乎一击致命。”

“鹤年哥哥，这么晚到我一个未婚女子的闺房，于礼不合，德行有损。

若传出去，朝廷弹劾你的折子能从皇城西堆到皇城东，到时候哥哥的翰林还做不做了？”

顾夕研没正面回答，反而刺道。

“呵呵呵，阿研呛人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程鹤年手撑下巴，审视的目光落在烛火中气质绝尘的女孩，仿佛在透过这尊躯壳，去观察她的灵魂。

“下午在祠堂，我其实是想告诉妹妹，季小将军与安阳公主的大婚将在三日后举行，到时皇车送别，张灯结彩，万民祝福，一直送到城门口——妹妹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