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奔而来的蹴鞠呼啸着冲来，顾夕研身子弱，一旦被砸中，很可能要躺半个月。

“夕研妹妹！”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

程云歌跳下马车，飞身一脚踹开冲来的蹴鞠。

“砰！”

蹴鞠被踹开，力道精准有力。

云歌！

顾夕研愣了愣。

“公主殿下请恕罪，夕研妹妹不会踢蹴鞠。”

程云歌一把将娇小的她拉到身后，拱手赔罪。

“啪啪啪，”

安阳红裙飘飘，鼓起了掌，一张绝美的小脸上，那双漂亮的眸子闪过阴沉之色。

“程家二小姐真是好身手。”

明晃晃的夸赞，让程云歌神色一松。

“公主谬赞，云歌的水平远不及殿下。”

这公主好生热情，奇怪，我平时和宫中这些高贵的皇女没什么交情啊。

“不用拘谨，既然你的夕研妹妹不会蹴鞠，那我们来骑马逛周围一圈如何？”

安阳说着，歪歪脑袋，发髻上繁复的珠钗晃过娇俏的弧度。

这句虽是问句，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让程云歌无法拒绝，只能拱手领命。

“程家除了兄长一个有出息的，哪里算得上豪门大族，公主邀请我们，不会是脑袋犯抽了吧？”

到牵马的地儿，程云歌终于有机会吐槽，边说边给顾夕研选了个矮小温顺的小马。

“小姐低声些，奴婢刚才看了，公主殿下的赏花宴分两席，我们这边是贵女席，那头还有一席，恐怕邀请我们只当是个凑数的。”

身后的丫鬟推测道。

“……”

顾夕研默不作声，只有她清楚安阳特意办这个宴会的目的。

“夕研妹妹！”

季危安得知顾夕研的到来，连忙从茶水席赶过来，兴奋得像个撒欢的哈士奇。

见到他，顾夕研弯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危安哥哥也受邀了？”

“当然，我可是南境小将军，安阳必定要邀我的。”

季危安笑容敞亮，提及安阳没有丝毫异样。

看来他对安阳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虽早猜到如此，但顾夕研还是微微松口气。

她一无所有，能与堂堂皇室公主比拼的，就只有季危安的喜爱了。

“夕研妹妹长居宅院，可会骑马？”

季危安牵出那匹矮马，程云歌见他上赶着的殷勤模样，便带着丫鬟先去招呼安阳。

“幼时亲父教过，但已经很多年没骑过，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没关系，”

季危安抬手攥住马缰，“我牵着马，夕研妹妹试试看。”

“好。”

他的笑容很温暖，充满说服力，让顾夕研暂时忘却焦虑。

她抬脚踩住马鞍，一个使力跳上马背，白皙的手指握住季危安递来的缰绳。

两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互相对视一眼，便面色飞起云霞。

“咳，夕研妹妹试着坐直身子，目视前方……”

这边一片融洽，程云歌那边已经到了安阳公主划线赛马的起点。

“你那弱不禁风的顾妹妹呢？”

安阳手握马鞭，双手抱臂，烈焰红唇。

“回公主，夕研妹妹不常出来玩，骑马什么的不太擅长，季小将军去教了。”

“是吗？”

安阳抬眸，遥遥望见季危安两人仿佛神仙眷侣般的模样，黑森森的眸子渗出一丝嫉妒，但很快又隐没不见，不露丝毫破绽。

距几人不远处的地方，是连绵的花丛包围着的宽敞雅致的茶水席。

一身灰白鹤衫的程鹤年坐在席边，长手握着玉杯，神情冷峻淡漠，和一旁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隔开。

他浅尝一口果酒，棱角分明的下颚微抬，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幽深的眸倒映草丛之中马背上的女孩。

她浅浅笑着，本就娇艳无比的脸越发耀眼，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而一旁牵马的季危安笑容憨傻，完全一副被迷住的模样。

“……”

清风吹过，程鹤年一个仰头，将酒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