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顾姑娘不需要，那娇娇便不打搅了，这就走。”

程鹤年在场，沈娇娇不好发作，微微瞪了眼闭目养神的顾夕研，撂下一句带着气音的话，咬牙切齿地扭着屁股转身离开。

有了林家人，沈娇娇疲于应对，这些天少作妖，也许能在离开程家之前，布好最后几个棋。

沈娇娇离开，房间安静下来。

顾夕研身边萦绕起若有若无的淡淡尘香。

她转过头，看了眼桌案前正对着自己饮茶的程鹤年，问道：

“哥哥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走吧。

他本是可以信任依赖的哥哥，现在却变成她最避之不及的存在。

“阿研病重，这些天祖母那儿的晨昏定省不必去了，外面的宴会我会吩咐花月都拒掉，你安心养伤。”

程鹤年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清苦的茶叶上。

他又恢复先前冷峻疏离的模样，与方才那个疯狂的人好像不是同一个。

“多谢鹤年哥哥。”

顾夕研看不懂他，他到底为何变成这样，变成一个，把手伸进妹妹衣带的登徒子？

程鹤年走后，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顾夕研的脑海，让她晚上喝了药也睡不着。

不仅手指头痛，大夫先前说过的忧思病似乎也加重了。

为了养伤，她在摘星院躺了四天。

期间程云歌时不时来拍话，吐槽那新进门的林家嫡女。

“哈哈哈，头一次在三弟脸上看到那种吃瘪的表情，那林家来的小姐手段真厉害。”

“发生了什么？”

顾夕研问。

“还不是那沈娇娇，她仗着自己有身孕，主动去招惹林清如，恰好林清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着三弟的面扇了沈娇娇一巴掌。

沈娇娇哭得真是个梨花带雨，三弟看着心疼，不过他也没办法，那林清如的后背可是珍珠世家，不仅家财万贯，弟弟更是朝中命官，他可不能随意轻待了去。”

“这么说，那林小姐确实厉害。”

顾夕研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可不是，我看过不了几天，待林小姐嫁进来，有三弟和那刁蛮丫鬟好受的了。”

程云歌说完，话题突然一转道：

“夕研妹妹，如果你嫁去季家做个妾，上头有个身份高贵的正妻压着，你还愿意吗？”

顾夕研愣了愣，“危安哥哥没说让我做妾。”

见她天真无辜得像个小兔子，程云歌深深叹口气。

“哎，两家婚事嘛，有时不是我们小辈能做主的，更别说季家那种大豪族了。”

季危安一人的话可不管用。

“二姐姐究竟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顾夕研猜到什么，娥眉轻蹙，朱唇微抿。

“你知道这些天为何季危安没来探病吗，他被宫里的圣旨绊住了脚，现在正焦头烂额呢。”

“什么圣旨？”

“陛下指婚，让安阳公主嫁去季家，嫁去南境，这是天大的殊荣。

到时季家肯定会用繁复的正妻礼仪，热烈迎接公主。

你若嫁过去，可能会和公主一起，被她一路的仪仗压制，不会好受。”

“……”圣旨赐婚？

顾夕研红唇微张，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乌黑的眼眸像黑夜降临，所有的星星缓缓失去光芒。

她低估安阳嫁给季危安的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