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端着药进来，花月和青云对视一眼，退了出去。

“昨晚是你同大公子报的信？”

顾夕研喝着药，问道。

碧云觑着她，有些忐忑地点点头。

“奴婢担心姑娘，又不敢去找老夫人，程二小姐也不在，只能去找大公子。”

“别怕，没有怪你的意思。”

就算碧云不告状，花月和青云也会发现，她们本就是程鹤年的人。

顾夕研垂下眸子，“我是想问，府里的人知道我昨晚没回来吗？”

“这个姑娘不用担心，摘星院本就偏僻，只有花月、青云还有我知道，其他房都没有察觉。”

“那就好……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叫奴婢。”

碧云端着药碗，略显担忧地看了顾夕研一眼，犹豫片刻，转身离开。

尘香袅袅，顾夕研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瘦弱的肩膀微微发颤。

那些话本子里的浪漫剧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她一个小小的孤女身上。

每次她鼓起勇气往前踏一步，就会被更高更重的黑山压在原地。

前前后后，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程家。

她抬起手掌，看着自己纤瘦无力的手，没有力气，充满病气。

就像朵开在凡尘的仙花，倾城容貌，却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阿研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身玄色宽袖长袍的程鹤年走进来，像进自己院子一样坦荡自然。

听到他的声音，顾夕研有些惊吓地抬头，被子下的手指微微颤抖。

身体的恐惧十分直接，她强忍住钻进被子将自己捂住的冲动，抬起清冷的眸，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没什么，鹤年哥哥来夕研的院子，可有什么事吩咐？”

“妹妹这么说可是和哥哥生分了，”

程鹤年眉目俊郎，笑得春风和煦，君子世无双。

可顾夕研看着他，嗅着他身上令人熟悉又窒息的尘香，仿佛又回到晨间那个荒唐的床榻。

混蛋，伪君子，道貌岸然的家伙，捏笔杆子的流氓，狂徒……

她用她能想到的所有恶劣的词在心中斥骂，一双绝美的眸子满含愠怒。

“怎么会，哥哥能随意进出摘星院，就是夕研对哥哥最大的诚意。”

讽刺我随意进女眷的院子，不知廉耻？

程鹤年狭长的眸子微弯，小兔子长本事了，敢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

“我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提醒一下妹妹，明日要准时去祖母那儿念经，以后族祠那个清静地儿，妹妹要多待。”

不要再跑出去，如若不然，后果难料。

“多谢哥哥提醒，夕研记住了。”

顾夕研冷睨他的俊脸，见他站在原地还不走，忍不住刺道：

“哥哥既然这么喜欢摘星院，不如搬来摘星院住？”

“哦？妹妹愿意和我一起住？”

顾夕研清晰地看到，程鹤年的眼睛像闪烁的黑色玻璃球亮了亮。

流氓！

她暗骂一句，冷冷道：

“不，我的意思是，哥哥搬来我的摘星院，我搬去哥哥的瀚海院。

反正瀚海院地段好，离族祠更近，也方便我去为祖母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