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破碎的地方离许乐知很远，一片汪水晶片支离破碎躺在那里，瞬间失去它所有的价值。

细细碎碎撒了一地。

许乐知怔愣几秒，她并没有停留在顾航清爆发的情绪里。

男人脸色阴鸷，如冰窖般寒凉，四周散发彻骨冰凉。

她走上前，将合同往前推，试探性开口：“事情因我而起，这合同，希望你能签......”

“滚!”男人怒吼，不屑地瞥她一眼。

毫无商量余地。

许乐知颤颤走出门，听见身后再次传来更响一声破碎，不敢回头。

烟灰缸旁一尊求财玉器被摔得粉身碎骨。

顾航清情绪如洪水猛兽喷泄而出，从来没有哪个女性敢不给他脸面。

大学时他因成绩优异长相帅气，异性缘超好，扑上去的女性多如牛毛。

他猛地踢了一脚墙面，气的发抖。

许乐知走出办公室，捏捏手心，一把汗渍。

腿都在打颤，说不害怕是假的。

在简安时她也会和江池发生冲突，一般是因为某款设计两人意见不合。

每次争辩完，江池会笑呵呵地开玩笑或是请她吃饭。

办公室外，白之意一脸忧愁在门口踱步，她听见里面传出哐铛声响。

看见许乐知，她眼眸一亮冲上前握住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顾总是不是发脾气了？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

许乐知摇摇头，心里溢出一股暖流，她淡淡笑道：“我没事，只是顾总他正气在头上。”

白之意点头：“没事，有我在。”

她越过许乐知敲了敲身后那扇门，随后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狼藉一片，烟雾在顾航清头顶缭绕，他坐在办公椅上抽烟，尽显落寞，疲倦。

白之意看着地上砸碎水晶烟灰缸，视线再落在求财玉上，顿时惊讶到合不拢嘴。

求财玉跟了顾航清三年，她听他说过很喜欢这样宝贝，能带来不少好运。

且价值60万，她那边还有求财玉价目。

有钱老板霍霍东西都这么厉害？随随便便砸一下60万就没了。

她跟在他身边三年，顾航清鲜少发脾气，对下属或是客户，人非常谦和有礼。

白之意不解，按照昨晚情形，顾航清不至于生气，更不会做出与人命相关的危害事。

今日脾气大噪，摔东西嘶吼，都不像是他能做出之事。

她走近顾航清，微低头：“顾总，许……”

顾航清硬生生打断，语气不耐：“这几天不要给许乐知安排任何事，她按时上班下班，让她多看看公司规章制度，员工手册，人文价值观。”

白之意唏嘘：“好的。我安排人来这打扫。”

她原本想替许乐知求情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被顾航清生冷坚硬语气吓得堵在胸口。

她退出办公室。

许乐知半伏在桌面上，手撑着脸摇摇晃晃。

白之意坐回工位，用力敲敲桌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瞌睡？心真大呀！”

许乐知身体抖了一下，被声音惊醒，如同以前读高中时偶尔犯困被老师当场抓住，脸烧的火辣。

昨晚照顾陆川行，几乎彻夜未眠，赶回公司后也没有时间小憩一会。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之意凑过来，眼珠直打转坏笑着问：“我一直疑惑，你一个堂堂简安有名的设计总监，为何突然来做助理？”

“你别跟我说单单为了成长噢？”

许乐知思忖几秒，她知道再找理由显得荒诞无稽。

她淡定道：“陆氏集团陆川行是我前男友。”

她余光瞟见白之意脸上浮起惊讶又迅速恢复原来模样。

许乐知继续说：“上次咖啡厅及赵家宴会热搜上的人，就是我。”

她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看不出情绪。

像在和别人谈起一位久远故人。

“OMG，乐知，你泼咖啡的举动太帅了，原来是你！”白之意惊叹到对她翘起大拇指，毫不避讳夸赞。

白之意表示她平时很少关注一些娱乐新闻，注意力和精力几乎全部放在工作上。

只是在热搜火起来时偶然看过一眼，没有细细深究。

能混在顾航清身边当秘书，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别人下班，她还得计划老板后面近10天行程安排。

每一步都需要几种方案，假设加结果，实现时间利益最大化。

顾航清回国三年，一路走过来的艰辛与无奈她全都看在眼里。

白之意了解顾航清工作中所有欢喜不易。

“你钢琴弹的非常棒。”她又夸了一句。

许乐知不好意思笑笑，脸上浮起丝丝微红：“谢谢。”

白之意若有所思，面部坏笑更加肆意：“我大概知道顾总为什么会生气了。”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许乐知，从小到大生怕漏掉哪一个细节。

面前的女孩粉面朱唇，一张精致小巧鹅蛋脸，桃花般眼眸含着一汪潭水。

高挺鼻梁，樱桃小嘴，笑起来很是好看。头发无论是扎起或披在肩后，也抵挡不住那股美艳气质。

她穿着简约白色衬衫配着蓝色牛仔裤，显得纤若游丝，锁骨处肤如凝脂。

连她一个女孩都受不住，更况顾航清。

她大抵明白顾航清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许乐知眼神迷蒙，似懂非懂望着她：“为什么？”

白之意突然笑出了声，温柔地摇摇头：“你应该比我知道更多。”

她一句留有悬念的话让许乐知心里咯噔一下，她转过身把玩着电脑鼠标显示内心慌乱。

她跟着笑了两声，嘴里还不忘辩解：“我能知道什么。”

到了下班时间，她合上员工手册，白之意没有给她安排任何工作。

顾航清亦未再让她进去，她深吸一口气，收拾东西下班。

回到安月湾躺在床上，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顾航清同意签合同。

想着想着昏昏沉沉入睡，半夜醒来口干舌燥，倒杯凉水咕噜喝完。

又走进浴室洗澡。

水洋洋洒洒浸透全身，她扬起头闭着眼任它淋。

脑海里突然迸出顾航清那句：悔婚，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