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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还想毕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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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还想毕业吗!

2012年初,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很多年后,回想起初见的那一幕,大概是清冷疏离的沈冰心,最为失态的一次。

手机在寝室的桌面上嗡嗡震动,连带着桌面上的白瓷咖啡杯也发出嗡鸣。

韩司瑶从她的床位上翻身坐起:“张院这个老色批还没完了,春节都没让你过完,就把你调回实验室,现在天都黑了,他给你打电话绝没有好事!你不要接,看他能怎么样!”

她从上铺往下望,看见沈冰心木着脸在整理论文底稿,完全看不出她神色异样,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发过信息了,问我论文弄得怎么样,3月定稿不能迟。”

“这个狗东西,他明知道你现在工作量有多大,还玩命给你派实验项目,这不是逼着你论文交不出吗!”

沈冰心忽然仰起头,眼底是长久熬夜的黑眼圈,冷白的皮肤,更显得没有血色:“他让我现在带着论文过去,让他审阅。”

韩司瑶从床铺上霍然站起身,差点撞到天花板,怒气冲冲地嚷:“我陪你去,我看这个老流氓想干什么!”

2月份的帝都,料峭春寒格外刺骨,空气中的潮凉,昭示着欲来的春雨,月色被遮挡,那层层黑云在天幕上,影影绰绰。

韩司瑶挽着沈冰心的胳膊,两个姑娘像奔赴刑场的壮士,虽然嘴上说着狠话,而内心里满是忐忑。

张院不是别人,正是沈冰心在读研究生的导师,这三年时间里,他曾明里暗里地无数次向沈冰心传递暧昧的信号,这个年逾六十的老教授,披着高等学府教书育人的光鲜外表,把为人师表一词重重打碎,捏着学生的命脉,和苦读多年的女学生谈无耻条件。

校园里的沥青马路像“回南天”般泛着潮湿,零散的枯枝和松针叶沾在泥土里,像残兵败将的躯体。

学校教师办公大楼,零星亮着几盏白炽灯,而所有的窗口通明,一眼可以望见里面埋头工作的人,唯独一扇窗,拉着白色遮光帘。

张院的办公室里,韩司瑶看见自己导师的那刻,也是一怔。

毕竟她是文科生,如若不是在家待腻了,完全没有返校的必要。

只因着担心沈冰心,春节一结束,韩司瑶就拎着行李回了HK大学。

韩司瑶的导师瞟了眼张院,又盯着自己的学生看了看,话锋一转:“司瑶,你论文弄完了吗!论文拖拖拉拉,找工作也不积极,你到我办公室来,我跟你谈谈!”

韩司瑶急了:“老师,咱们明天谈行吗……”

没等她话说完,导师厉声呵斥:“不行,赶紧跟我出来!”

一个扭扭捏捏不肯走,一个唯恐自己学生不走会耽误前途。

导师在跨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扯住韩司瑶的袖子,把姑娘硬生生拖出院长办公室。

韩司瑶在门外吭吭唧唧不愿意离开,只听见她导师埋怨:“你一个学文的,这么早回学校干什么,理科院里的事少管,顾好自己的前途,一天胡闹什么!”

此刻,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沈冰心和张院两个人,张院起身把冰心身后的门“咔哒”反锁,一张泛着油光的年迈的面容上,挂着轻薄的笑。

像一块沤了很久的抹布,又滑又腻。

冰心抿紧唇,身体僵直向墙角的铁皮柜靠去,捏着论文的关节因为用力愈发白。

张院向她靠过来,冰心能清晰看见他头顶稀疏的头发。

她往后再退了一步,强自镇定:“院长,论文我还差一些,您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现在也的确没到复审的时间,您也知道,我现在的工作量有多大,我尽量在预定的时间内给你交付。”

张院看她一脸戒备,轻蔑一笑,目光灼热地盯着冰心,张院不得不承认,饶是自己带了这么多届学生,也没见过冰心这样姿色的姑娘。

可偏偏沈冰心是个拎不清的犟脾气,可是那又怎么样,贞洁烈妇是那么好当的。

张院敲打她:“冰心,论文定审还是得通过我的,答辩我也会在场,你秋招没赶上,不想春招也错过吧,我手里还真有些好单位,正好需要航天工程专业的,你不想考虑考虑吗!”

冰心面色难看,心有恨意,秋招为什么没赶上,张院这是明知故问。

冰心脊背紧绷着,心跳得格外急促,挖空心思也没能找到一个应急方案,这两年同张院斗智斗勇,此时才明白,都将功亏一篑。

此刻,唯一的依仗韩司瑶已经被调走,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这个房间。

可是张院堵在门前,笑得淫乱放荡,丝毫没打算给冰心留退路。

这个张院在研究生圈子里,私下的名声在学生堆里,都是心知肚明的下作。

前一阵子还在和文学院新闻系的女生传暧昧,冰心以为他不会再盯着自己了。

不知为什么,没有几天,风声一过,这个党委书记兼副院长,再次把矛头对准了冰心。

冰心退无可退,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手摸进裤兜里的手机,点开了录音键。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语气示弱:“导师,你总不希望自己学生不毕业吧,这也耽误您的毕业率。”

张院晚上喝了些薄酒,此刻已然色令智昏,眯着眼看清冷绝尘的姑娘,早就把毕业率抛诸脑后。

他张狂着来拉冰心的胳膊,冰心躲不过,被他堵在墙角里,想要从张院身侧溜走,却被这油腻的老男人一把搂住。

这一刻,血急速涌到脑顶,冰心吓得神智都乱了。

老男人不老实地上下其手,女孩子的神经被无限放大,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拼命地挣脱。

声嘶力竭地哀求:“院长,我求你放过我……”

张院靠近她耳边,威胁她:“冰心,你不想毕业了吗,你不是有男朋友吗,男朋友没这样对过你吗,摸两下怎么了,你问问院里谁像你一样,就你高贵矜持,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男朋友,老师保证你可以顺利毕业。”

原来,恶人底子就是坏的,你越示弱,他越兴奋,恨不能把你凌迟宰割。

冰心挣不脱,只感觉耳朵里轰鸣巨响,人顺势向地面瘫坐,从张院的束缚中滑下去,张院猛然被甩开,一怔,马上又去抓冰心的手。

冰心起身疯了一般冲到门前,拧开暗锁,门被打开的一瞬,她急着向外逃,撞在了准备敲门的男人身上。

冰心赫然抬头,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正目睹着一脸凌乱的冰心被一个老年男人拉着。

敲门的男人,轻咳缓释尴尬,“张书记,好雅致!”

冰心瞬间涨红脸,咬紧贝齿,慌张捋顺衣摆,在惊慌失措中,她把目光移到说话人的身后,看清了隐在暗处的云先生。

在教师办公大楼晦暗的廊灯下,那是一个永远噙着丝笑的好看男人。

他看她一眼,深情的桃花眼,褐色瞳孔里毫无波澜。

眼下的污秽,似乎从未闯进他的眼中,视若无睹的寡冷。

张院看见来者,满脸尴尬,立即恢复了恭敬:“云先生,您怎么会过来。”

冰心看着他,下意识地嗅到空气里若隐若现的香。

只听见云先生问:“能进去吗?”

张院殷勤地礼让,局促着交代:“云先生您说的哪里话......”

冰心侧身慌张地从那男人身边溜走,在交错的一瞬,她侧过头看见男人柔美的侧脸,淡雅竹香愈加清晰。

淸而冽,像他这个人,矜贵疏离。

中年老男人沉厚的声音被一扇门隔绝,从始至终,云先生都未曾真切地看过冰心。

冰心抿紧唇,迅速逃离那梦魇一般的地方,心里的海浪,一潮翻过一潮。

心里不由自主的默默记下他的名字——云先生。

韩司瑶着急甩掉自己导师,打电话给男朋友郑昱,让他来帮忙。

郑昱还是个孩子性格,和寝室里几个哥们打牌正在兴头上,敷衍着挂了电话,被韩司瑶重新拨回去劈头盖脸地臭骂。

郑昱感觉挂不住脸,和韩司瑶冲撞了几句,两个人你来我往骂得越来越离谱。

郑昱夹着电话,忙不迭地摔牌,瑶瑶,要我说你就少管你那同学,她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韩司瑶一气之下,大嚷着,郑昱你个王八蛋,你就是个狗东西!分手!

然后,把郑昱的联系方式拉黑了,韩司瑶站在路灯下,细细密密的丝雨,洋洋洒洒地落下,在灯光里好像无数白噪点。

她咬咬牙,一个人壮着胆子又寻回了院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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