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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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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先生”

他在玩笑,她却烧红了脸,沈冰心到底阅历浅,没见过这种阵仗,平日里在同学间处变不惊,如今也是欲语含羞。

冰心怀里抱着公文包,只感觉命运的穿堂风呼呼而过。

她在他耳边笑,没话找话的问他:“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先生呢?”

总以为这样能遮住自己的窘迫。

云璟燊听着她问得傻气,把衣服披好,人自然退到了合适的距离,双手插在裤兜里。

如今已到而立之年的他,整日里沉稳惯了,接触的异性直白主动,反而不知如何跟个小姑娘打交道,没来由的一笑:“赶快去面试,结束了我就告诉你。”

冰心转身走出几步,忽然顿住身形,转回身,冲着云璟燊暖洋洋地笑:“云先生,我叫沈冰心,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冰心。”

云璟燊在她身后,笑着颔首。

他看见那姑娘说完话羞涩地转身,嘴角上扬,甜滋滋的,一点不像她。

那场面试很顺利,顺利到沈冰心感觉面试官没有任何刁难的问题,比校园招聘那场还要容易。

她在走出面试办公室时,摩挲着穿在身上的西服前襟,那是一件暗色纵横条纹的西服,柔软的面料,熨帖的一丝不苟。

衣服下摆不显眼的位置,绣着暗色的“YUN”,她大概不知道,这种高定西服,全球寥寥几十个富商在穿,“云氏电影公司”的创办人就是其一,见衣服如见人。

可是此刻,她甚至都叫不全云璟燊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作先生,而不是像大多数人“李总”“张总”的恭维,所以那天当她跨出“启明”大楼时,看见等着楼下车里的云璟燊,和“启明”的执行董事奚书廷,她格外惊喜。

她笑着敲他的车窗,那台车再熟悉不过,云璟燊降下车窗,此刻雨已停,阴悒的天气,也放了晴,如同姑娘冷冰冰的神色里,照进了阳光。

她兴冲冲地说:“云先生,您还真等呢,我面试结束了,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她说完话,才意识到云璟燊一旁还坐着奚书廷,两道剑眉,一双笑眼,此刻正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冰心。

奚书廷探着头,笑不嗤嗤的问:“姑娘有什么要问五哥的,还不如问问我,他是个闷葫芦,难免说得不好,让你心里不痛快。”

沈冰心疑惑地望着奚书廷,心里嘀咕,他是个闷葫芦?

云璟燊侧着头,打开门保险,无声驱逐奚书廷下车。

奚书廷也不在意,拉开车门走到冰心身侧,好整以暇地支在车身上,点烟追问车内的云璟燊:“五哥,你有什么问题,还是摊开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等下我走了,怕是你脸皮薄,不肯说。”

云璟燊被他打趣,也不在意,只是说:“你这老实人,现在一点不老实,净学些皮里阳秋的东西。”

沈冰心似乎能察觉到两个人关系很好,弯着眉眼,眼里泛着潋滟波光,真就问奚书廷:“云先生为什么被叫做先生呢?”

奚书廷在刚吐出的烟雾里,朗声大笑,潇洒地往集团走,只留下一串话:“姑娘难道不知道,全国300多所名校,都有一座楼叫做‘璟燊’楼。”

那天他们一起去吃了顿饭,当沈冰心知道云先生全名叫做云璟燊,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奚书廷嘴里的“璟燊”楼是什么概念。

而那天她能有幸撞见云璟燊,是因为HK作为工业和信息化直属的重点大学,是近期云璟燊资助的校方。

本来那天天气不好,他更无须亲自到HK大学谈投资的问题,只是阴差阳错在附近谈完事,想看看校方选了什么样的位置。

云璟燊回忆起初见的场景,姑娘惨白着脸,失了神色,眼底都是恐惧,真像撞见了鬼。

他没有过问事情的缘由,只是看见冰心在桌子对面,垂着眸,对过往的事三缄其口。

便温情的说:“若不是下了那场雨,我也见不到你。”

一场轻薄的春雨过后,帝都干燥的气候,把天空刷成湛蓝色。

沈冰心在他的话里抬起头,看见他如沐春风的笑,一句轻薄话,到他嘴里,再自然不过。

不论云璟燊说这话是为了让她忘记那段不好的记忆,还是他本就是个这样的风流客。

冰心不得不承认,她是受用的。

那一刻她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人怕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温文尔雅。

念及此,她的耳朵都热了起来,心里一阵酸一阵痒,脑海里都是那天在KTV,他拉着娇俏小姐的手腕,有礼推拒的场景。

她是如此冷情的人,偏偏此刻耐不住性子,对面的人,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那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他只能穿着马甲衬衫,领带规整地内置在马甲内,衣服好看,人也是如此的好看。

她该说什么呢,甚至会自嘲,从前妄自认为成绩优秀,什么夏洛克勃朗特,玛格丽特米切尔,那些写尽自由女性,独立完全的论调,现在都格外弱小。

她神态窘迫着,词不达意地说:“云先生,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云璟燊的笑更深了,沈冰心马上意识到没表达清楚,“我是想说,外套需要清洗过后再还给您,所以我怎么找您呢。”

他说:“把你的号码告诉我。”

说着,他真的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回去,嘟的一声接通后,他挂断了手机,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弯成浅浅的弧度:“这回安心吃饭,我得空就去找你。”

他还真是,永远给足你体面,不让你难堪。

饭后他亲自开车把沈冰心送回了学校。

初春的校园里,有青涩的草香,那夜的月也黄润明亮。

沈冰心站在宿舍楼前,穿着他的外套,眼底的光亮如月色:“云先生,今天多谢你了。”

他倚靠在车门外,加长的幻影如此尊贵,却也遮不住他的冠玉风姿,他在晚风里,打趣她:“怎么,真要一直叫先生,好像我是你的长辈。”

冰心竟然被难住了,认真琢磨该如何称呼既不冒昧,又不失敬意。

云璟燊如是说:“跟书廷一般称呼我五哥吧。”

大概这种特权给了姑娘依仗,她陡然凑上前,仰着头问:“你身上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为什么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这个距离,云璟燊只要低下头就能吻到她的额头,只能把手自然搭在她的腰间,轻轻一笑:“大概是烟抽得久了,自然有些味道。”

冰心有点失落,仿佛错失了解开谜题的答案,忽然意识到他的温热气息,只在咫尺间,想着向后退一步,却被人兜住腰,他靠近来说:“是喜欢香,还是喜欢人?”

声音缱绻,像晚风醉了酒。

她已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只记得回去的脚步轻巧雀跃,那月色一直铺陈到楼门口,她回望路尽头的人,直到再也看不到,然而那场怦然心跳却久未停止。

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因为韩司瑶在追剧,灯未开,屋子里灰扑扑的。

韩司瑶听见声响,头都没回,只含糊着问候:“面试结果怎么样,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冰心悄悄地打开衣柜,把那件西服外套抚平,规整地挂在衣柜里。

她深呼吸,平复躁动的情绪,把电脑打开,准备接着改论文,佯作平淡的说:“面试结果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出来,晚上出去吃个饭,你自己一个人吃什么了?”

“我和郑昱一起吃的火锅。”

沈冰心早料到,这俩人次次吵架,闹得痛不欲生,次次和好的速度堪比火箭,何况她也不希望这两个人因为自己的事分手。

韩司瑶半晌才回味出刚才话里的意思,从电脑上转移目光,狐疑得盯着她:“你跟谁吃饭去了?难道是那位云先生!”

沈冰心没回应,但是也没否认,韩司瑶瞬间领悟,她搬着凳子凑到沈冰心身边,蹙着眉,一脸家长规劝早恋子女的姿态:“寒寒,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你的这位云先生。”

沈冰心侧头望着她,韩司瑶一脸严肃:“只知道他是个生意人,去年为了捧红一个女明星,曾经请了全国一线大牌明星30多位,给这个女明星作陪衬,结果那部片子拍出来之后也不温不火,1.5个亿扔进去只溅起一个水花,这位云先生倒是很不在意,圈内人都知道他为了博佳人一笑,是个豪掷千金的主儿。”

沈冰心没来由的心一沉,面上讪讪地,淡淡说:“这跟我什么关系。”

韩司瑶仔细端详她的神色,“寒寒,他是个风流客,传言里是个对风尘女子也会彬彬有礼的薄情之人。我总觉得你最近有点不一样,怕你是因为这种人动了心思。”

冰心沉默着,司瑶又说:“你这人也不是真无情,我们相处这么久了,对你还是了解的,你总不会是想给大佬做情人吧,你若能保证不动真心,我倒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八成你是不肯的。所以,寒寒,那人不是个好人。”

冰心没有反驳韩司瑶,她没资格从别人口中评价一个人的善恶,只是冷静想想和云璟燊的种种,却发现和这个人只不过见了三四面而已,而对他知之甚少。

却是欲罢不能地甘愿走近这个人。

荒诞到去纠结他的为人,怀疑他是不是薄情寡性之人,这完全不是她的作风。

她只感觉昏昏沉沉的,不知是这一天兴奋过度,上了头,还是淋过雨后要感冒。

她吞了颗药,潦草的洗漱,浑浑噩噩躺在床上,脑子里如走马灯般,想起毕业论文,想起许哲,想起......云璟燊。

这一夜,竟然就梦见了云璟燊。

梦里的他,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着,只是深邃的瞳孔里,完全没有她。

而第二日起来,感冒如期而至,比什么情爱来的都汹涌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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