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霁回来的时候，神色如常，她坐到祁臣的旁边沉默不语。

祁臣自然地拉住她的手，等开场的时候，灯光便灭了。

在黑暗之中，唯有舞台的光是亮的。

随后出场的几个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四肢舒展地跳着，如同一只只美丽的精灵，在朦胧的光下穿梭。

而中心的一只精灵，穿着淡蓝色的蓬裙，金发盘起，一伸一展之间，仰起她的天鹅颈。

她就是舞台中心的公主。

时霁认出了她，是万愿安。

她一圈一圈地灵活转动，裙摆飘起圆弧状，露出那双笔直有力的细腿。

力量与美感的交织，就连不懂得欣赏舞蹈的时霁都大为震撼。

大概是自己缺少了什么，就越羡慕这样自信昂扬的人。

活在糟糕的生活环境中的时霁，坚强不屈的表面之下依旧有着生活带给她的自卑。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祁臣，模糊的轮廓，她很难看清楚他的神色。

祁臣注意到她的视线后，转头看向了她。

“怎么了？”

时霁笑了一下：“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了。”

他默了半晌，才说：“万家给奶奶的邀请函，她让我和你有空一起来看看，算是捧个场。”

“是这样。”她低声琢磨。

一舞结束后，祁臣拉着时霁的手准备离场。

而万愿安回到化妆间后，就看到祁盛泽拿着一束鲜花，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等着她。

万愿安的脸上是礼貌的微笑，她接过祁盛泽手上的花。

“好久不见。”

祁盛泽温和一笑，他衣冠楚楚地和她说：“好久不见。”

果然，衣冠禽兽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万愿安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随口一问：“祁臣呢？他的病好些了吗？”

祁盛泽是有备而来的，他话中有话，“娶了媳妇，这病自然好了许多。”

万愿安低着头摆弄花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他结婚了？”

祁盛泽笑道：“他已婚，我未婚。”

可万愿安没注意到他的后半句话，想起自己临走前，奶奶告诉自己祁臣也会来。

她便是想也不想地跑了出去，留下祁盛泽一个人在原地。

祁盛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步伐匆匆，显然很着急。

一想到她是因为去见祁臣，祁盛泽的脸色顿时阴沉。

而站在不远处的陆清涅从开头看到结束，直到看到万愿安离开，他再也绷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祁盛泽瞥了他一眼，“陆清涅，你很嘚瑟？”

陆清涅忍住了笑意，竟是点了点头。

“看来，计划得有变了。”

祁盛泽目光沉沉地看着远处，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这边，祁臣和时霁刚准备出门，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一句：“祁臣。”

祁臣和时霁纷纷停下脚步，回眸看向穿着淡蓝色蓬裙的女人，她自信明媚地向祁臣走来。

只一眼她就注意到了站在祁臣身旁的时霁。

万愿安笑着向他走来，“还记得我吗？”

和祁臣说话时，她的目光没有一丝落在时霁身上。

而时霁只是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

祁臣淡淡地应了声：“隐约记得。”

“我今天在舞台上跳得好看吗？你喜欢吗？”

万愿安说这些话，丝毫不怕时霁听见。

祁臣倒是很直接地回答：“好看，我太太很喜欢。”

万愿安脸色微僵，随后这才把目光放在一旁的时霁身上。

原本她只是瞥了时霁一眼，但并未放在心上。

可此刻，看着眼前衣着靓丽，但眸色淡淡的女人，她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很熟悉，像她记忆里的人。

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时霁看着她，“万小姐，你好。”

万愿安脸上的笑意淡淡，“你好，祁太太。”

说完，她又重新看向祁臣，似是有话想要对他说，但又碍于时霁在，她便不好开口了。

“那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祁臣点了点头，对她没什么态度，他拉着时霁的手转头离开。

坐在车上时，时霁在来回思索地想事情。

此刻她就算再傻也明白了来龙去脉，老夫人怕是对她不满意，而万家有意把女儿嫁给祁臣。

借此机会来让万愿安和祁臣接触，也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

看清自己的位置，老夫人确实做到了。

可时霁觉得老夫人不过是多此一举，她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和祁臣没有结果。

祁太太这个位置，她本无心霸占。

等祁臣的病好了，对他的白月光也不再执念，她就可以离开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祁臣就察觉出了时霁对他的冷淡。

这种感觉让祁臣很郁闷，若即若离，仿佛他从未靠近过她。

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是躲着他。

“时霁，你到底怎么了？”他隐忍着怒气。

时霁还真是认真思索了一番，“祁臣，其实我明白老夫人的用意，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就离婚吧。”

她突然提出离婚两个字，还是这般认真的模样。

祁臣的眼皮一跳，他按捺住脾气，冷呵了一声。

“你再提一个离婚试试。”

时霁是真心给他分析利弊。

“其实想想，你我之间又没有感情基础，而且你娶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白月光三个字都还没说完。

她就被祁臣给压在身下，祁臣想堵住她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毫不客气地攻略城池，可脑子满是“离婚”两个字。

祁臣的心又气又疼，他该怎么告诉没有时霁霁记忆的时霁，他爱她，爱到灵魂深处。

他该怎么把这彻骨的爱意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让她知道且没有丝毫怀疑。

唯有他的吻才能向她倾诉，倾诉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倾诉他后悔没有对她好一点。

时霁脑子嗡嗡一片，祁臣和她抵死缠绵，这是一个没有欲望的吻。

像是一封信，铺展开来，是漫天飞舞的爱意，让她避不可避。

就连她的灵魂都为之一颤，她想推开他，可他只想把她据为己有。

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他的手不断地作乱，时霁手脚并用地踢他。

你争我斗之间，两人的衣衫不整。

“哎哎哎。”时霁大喊。

“哎你个头。”祁臣压着蠢蠢欲动。

“你别这样。”

“我哪样？”祁臣真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总得让我先洗个澡吧。”时霁推搡他。

祁臣倒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缓了半会儿才放开她。

时霁落荒而逃地跑到浴室，祁臣就盯着浴室的门，默数着时间。

他站在门外，等到门开的那一刻，他直接抱起了时霁。

时霁惊呼了一声，她下意识地搂着祁臣的脖颈，脸上是洗过澡后淡淡的红晕。

“我里面没穿睡衣……”

祁臣声音沙哑：“正好一会儿也不用脱了。”

“……”